以生命的名义，炒一炒青春饭。
文｜初夏
来源｜菁哲研究院（ID：jingzheyanjiusuo）
封面来源：菁哲研究院拍摄
在街边小店用自己挑选的镜框图案自拍，是80、90后学生时代的青春回忆。对于没有类似经历的00后来说，自拍相机是一种展现个性的时尚方式。如今的自拍相机有一个更时髦的名字：“生活四框”。
“四格人生”拍照亭到底有多火？在小红书上，“拍照亭”话题阅读量已达8662万，“四格人生”话题阅读量约1887万。就连前不久的《GQ》年度人物盛典，也以“超越时空”为主题，为杨幂、李现等大牌明星连续拍摄了四张拍照亭。红毯上的俯拍，与最近火爆的俯拍拍照亭如出一辙。
从复古的“拍照亭”，到被卷到时尚前沿的“生活四格”，千禧一代的产品为何成为Z世代消费者的新宠？热衷于追求性价比、“精致节俭”生活的年轻人为何愿意为它们买单？身价倍增的拍照亭自拍机，能否成为创业者的新风口？
旧照相亭为何被命名为“生活”？
所谓街头拍照亭，起源于日本，最早出现于 90 年代初，最初的设计是为了给年轻人提供有趣又实惠的拍照体验。随着科技的进步，街头拍照亭逐渐引入了更多的特效、滤镜、美颜等选项。那些色彩鲜艳、过度美化的街头拍照亭照片，一度成为 90 后最想抹去的黑历史之一。
2010年以后，随着智能手机和数码相机的普及，人们可以在手机APP上一键添加滤镜、美颜，拍照设备已经不必要，只有那些方便实用、可以即拍即印的证件照拍照机还摆放在商场、购物中心或者地铁站里。
如今，当一众手机厂商、数码厂商拼命刷像素、滤镜、AI优化技术的时候，年轻消费者却转而爱上了能带来即时满足感、比数码照片更有质感和仪式感的大头贴。而这一次，这股风潮来自韩国。
走在韩国的时尚街区，比如弘大、明洞、圣水等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每隔三五米就能发现一个自拍亭，就像中国商业街上每隔三步就有一家奶茶店、每隔五步就有一家柠檬茶店一样。从Life4Cuts、PHOTOGRAY、Photoism到Haru Film，品牌和门店的数量堪比国内的茶饮行业，比如米雪冰城、喜茶、茶百道。小红书和B站上有很多关于这些风格各异的自拍亭的门店探索视频、测评攻略或榜单推荐。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当属Life4Cuts。据悉，品牌创始人李浩益（音译）以“生活照”之意创立Life4Cuts，旨在吸引年轻人通过照片贴留下生活中珍贵的四格时刻。也因此，“生活四格”成为了韩国照片贴的代名词。在韩国，Life4Cuts拥有460多家门店，拍摄了超过1亿张生活四格照。以韩国总人口计算，平均每个韩国人都拍摄了2张生活四格照。
相较于以往的拍照亭拍摄服务，生活四格自拍工作室提供了一系列服务升级消费者体验，如优化拍摄设备和灯光布置，提供更优质的拍摄环境；提供假发、墨镜、头饰等个性、有趣的服饰道具；此外，消费者还可以扫码获取拍照亭拍摄过程的电子照片和视频。
Life 4-frame Selfie Studio的门店大多24小时营业，无人值守。消费者可以自己拍照、随心换装，能获得瞬间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在李浩益看来，在社交媒体时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习惯通过照片表达自己，但又不愿意被别人拍。这样没有店员打扰的环境，能吸引不少原本以为不喜欢拍照的年轻消费者。
情感价值推动“愉悦性消费”
和韩国的自拍屋类似，街拍亭遍布全国多个城市，外形好看、自助、分布密集。如果你经常逛街，可能会发现娃娃机、自助抽奖机、自助拍照亭已经成为很多商场吸引年轻人的自助消费“三巨头”。据品牌公开数据显示，JUST.FOTO拍照亭已经覆盖全国50多个城市，全国安装自拍亭超过5000台。
在这些街拍相机上拍一张四格照片，根据镜架或套餐不同，大概需要19-39元甚至更多。对于总说“不是买不起xx，而是xx更划算”的年轻人来说，他们真的舍得花钱拍一张吗？
来自广州的90后女孩小婷是自拍亭爱好者，周末她和朋友一起去东山口一家自拍亭拍摄了酷炫的俯拍亭。她在小红书上找到这家店，又打印了两张照片，一共69元，虽然价格不便宜，但她对照片很满意。
她告诉惊蛰研究院，自己平时比较常去路边的自拍相机，因为觉得之前去过的一些自拍工作室质量不如自拍相机；至于自拍相机，相比Just Foto，她更喜欢Photo Cube，因为Photo Cube的拍摄时间更长，而且全部胶卷免费，感觉很划算。
对于晓婷来说，和朋友出去玩，她会想拍照记录生活，即便一个人的时候，如果对当天的造型满意，也会想拍张照。“用手机自拍感觉不够有仪式感，如果用拍立得相机，主要问题是相纸越来越贵，而且照片损坏了也没法补拍。”
小婷说，今年她已经用了七八根自拍杆，按照四格照片38元的价格计算，一共花了300多元。而且因为今年拍的照片比较多，她还买了一本相册来存放自拍照片。但她表示，自己拍照的频率远不是一个月一次，“一般逛街看到自拍杆就拿，但不会特意去找。”
数据显示，Just Foto 80%以上的主要用户为15-25岁女性，而Cube自拍相机85%以上的用户为15-35岁女性。研究报告显示，Z世代女性消费者在消费时看重产品功能和性价比，但她们也更有可能为情感价值买单。无论是拍照亭的拍照氛围，还是即时的拍照效果，对于追求仪式感、享受过程、追求独特的年轻人来说，极具吸引力。
除了记录生活，拍照亭上摆放的偶像应援活动相框、IP联名合作相框对小圈子消费者也有很强的吸引力，研究数据显示，2022年64.9%的年轻消费者会为了“取悦自己”而购买爱好消费品。
为了吸引顾客，韩国品牌Life frames会与韩国明星合作，将歌手的照片做成相框可以四宫格连拍的软件，粉丝们可以用Life frames自拍，实现与偶像同框的愿望。在中国，粉丝们会在偶像生日、出道纪念日等特定时间，将自己的原创相框提交到photo booth自拍机平台上，平台审核通过上线后，全国各地的粉丝就可以在自拍机上选择对应的偶像应援相框，进行合影。
值得一提的是，韩流生活4格自拍馆的偶像相框已与偶像经纪公司达成版权合作，而国内拍照亭的偶像应援相框则多为粉丝自制的Q版图案相框。Just Foto投稿合作须知规定，创作内容必须为原创，若使用真人照则需取得工作室或IP持有者的授权。
00后大学生小王是KPOP粉丝，她告诉惊蛰研究院，有应援框的时候，她会选择为自己的拍照亭拍四格照片。今年她拍了三张照片，总共花了100元左右。她觉得29.9元到39.9元的价格确实有点贵。而且因为照片总是拍不好，她还要花钱重拍，加起来很容易就是一笔巨款。小王还观察到，一些拍照亭品牌会打折吸引用户复购，“比如Just Foto第二张打3折，第三张打6折，于是人们就会肆无忌惮地继续拍照，就像一个消费者陷阱。”
来自无锡的追星女孩小可告诉惊蛰研究院，她给偶像应援通常会选择和朋友一起用相框打卡合影。“我不是特别喜欢拍照，但如果有有意义的场合或时间，我会拍。比如我第一次拍这样的照片就是我毕业的时候。如果出去旅游，有当地风景或美食特色的相框，我一定会拍。我觉得即拍即有和手机自拍不一样。”
另一项特许经营业务？
韩国Life4Cuts创始人李浩益认为，现在是数字原住民的时代，年轻人都喜欢自拍，可以统称为“photopress（照片+表情）”的一代。艾媒咨询数据也显示，92.7%的消费者对自拍的兴趣度较高，而“不喜欢”和“非常不喜欢”自拍的人数占比仅为7.3%。
消费者对自拍的热爱和对自拍场景的新需求推动了自拍店和拍照亭市场的发展。行业报告显示，早在2021年，中国自拍店就有2673家，市场规模超过31.7亿元。2023年中国自拍店市场报告显示，中国自拍店总营业额已达到7097亿元。
相较于自拍工作室，拍照亭的投资和运营成本相对较低，很多品牌和厂商都会在社交平台吹嘘自己“利润高”“回报快”“省时省力的副业”，但这真的是不劳而获的生意吗？
小红书上，一拍照机品牌账号在帖子中提到，“我们每台机器成本在1.8万元左右，根据门店经验，日均客流量35人，日营业额千元以上可以四宫格连拍的软件，节假日营业额还会翻倍，月入几万元不成问题。”不过，此前有媒体报道称，有商家在湖北万达广场经营拍照机一年，仅盈利不到2万元，与所谓的“月入几万元”相差甚远。
菁哲研究院也咨询了Just Foto和派立方，了解了他们的加盟政策。如果想加盟Just Foto，前期需要缴纳品牌授权费、品牌押金、材料设备费用等共计7万元。如果想加盟派立方，需要缴纳3万元的设备使用费，后期还需要承担耗材费用。需要和品牌方分成，3年后可以买断设备。派立方称，回本速度要看实际场地情况，快的话一个半月，平均8个月左右。
菁哲研究院在闲鱼平台上看到不少卖家出售二手拍照机，出售机器的原因多为商场租约到期、租金上涨不续约，或是没时间经营店铺。据介绍，这些二手拍照机的配置都差不多，多为佳能相机搭配西铁城打印机。
菁哲研究院咨询了一位福州卖家，他之前在万达广场摆过照相亭，日常不需要运营管理，每月租金约3500元。至于销量，“平日每天至少有10单，节假日大概有20-30单，月均营业额应该在5000-6000元。”如果按照月营业额6000元计算，一个照相亭一年的收入是7.2万元，场地租金成本4.2万元，不考虑加盟费和各种耗材、设备维护成本，一年的利润也就2-3万元。
此外，菁哲研究院还注意到，韩国正品Life4Cuts也在大陆开设门店，第一家在浙江义乌，最近开张的广州店已于12月正式营业。普通相框售价35元至38元不等，明星相框售价60元。在韩国门店，拍摄费用仅为20元至40元。相比韩国人均收入，20元一张的Life4Cuts自拍，简直就是经济实惠的消遣。
此外，还有消息称Life4Cuts还准备在成都、天津等地开店，可见照片贴纸这种新的消费方式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拍照亭不仅提供了轻松有趣的拍照体验，还能让年轻人张扬个性、用照片记录美好瞬间，满足了年轻消费者社交、创意、仪式感的多重需求。但如何让消费者有更深层次的体验，并愿意反复购买，才是整个市场规模扩大的前提。
如今，虽然数码相机、智能手机让拍照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照片所带来的仪式感，依然是其他产品或摄影技术无法替代的。换言之，照片贴纸曾因数码相机等设备的普及而迅速被市场淘汰，但消费需求依然存在，只是承载这种需求的商品或服务形式需要重新探索。
*本文中的小婷、小王、小可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