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距离月入三万元仅一步之遥。
当他收到一家知名公司的外派offer时,尽管他对四倍的薪水感到疯狂,但由于担心永远出国,他并没有立即接受。
没想到,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这个职位很快就收到了十几份新简历,其中不乏985外语专业的尖子生。学历一般的罗丽,瞬间就被超越了。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他知道自己攒下人生第一桶金的日期就要无限期推迟了。
纵观目前各行各业,房地产、金融相继降薪,各大互联网公司缩水过冬,就连公务员也陷入入不敷出的困境。看来只有外派赛道才能支撑起“高薪梦”。
有调查显示,非本地本科生出国淘金月收入近2万元。有的紧急招聘岗位甚至没有语言、学历、经验门槛,只要活着就可以“想来就来”。
甚至还有外籍人士“每天领6000元补贴”、“三年赚3000万元”致富的传说。海外成为年轻人眼中的“就业天堂”。数据显示,2023年1月至11月,海外职位增长42%,而提交简历的求职者数量增长93%。
但据统计,我国外出务工人数并没有明显增加,甚至还有小幅下降。
不客气地说,在国内人们争先恐后“走出去”的同时,更多的人正在悄悄收拾行囊回国。
1.部分信息贫乏。你只能通过个人经历才能知道。
小星瞒着父母去了非洲。
离家千里之外,语言不通,被人欺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想象得到父母责骂他的情景,尤其是他的目的地被称为世界上最贫穷、最落后、最危险的国家之一。
但他不想错过这个“省下10年辛苦”的机会——每月工资13000元,驻外补贴2000元,还可以直接空降回国。作为“工头”。这是他土木专科毕业后在国内职场取得的成绩。难以达到的高度。
而且钱来得非常容易。据HR介绍,他在非洲只需每天工作8小时,每周休息6天,每年还有两次带薪休假机会,就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出国并不是一个冲动的决定,而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提前做好功课的小星觉得自己可以承担出国的费用。但当他真正踏上非洲之后,他才发现海外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又是夕阳西下的一天,刺耳的闹钟响了,把小星从沉睡中拉了出来。经过一个月的日夜超负荷工作,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睛甚至被灯光刺痛。
入职前承诺的休闲工作,入职后才发现“仅限雨季”。在适合开工的半年旱季,项目组的真实状态是夜以继日、与时间赛跑。
作为新人,小星毫无悬念地开始了夜班,每天工作12小时,昼夜不停,靠着一罐又一罐的能量饮料生存。他不禁苦笑:“黑人工人至少是三班倒、两班倒,而且是固定时间下班的,我比他们强。”
刚毕业前往孟加拉国在一家房屋建筑公司担任文员的鲁尼,在工作中并没有遇到任何问题。但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她却傻眼了:公司付的是孟加拉塔卡,而不是人民币。
受国内外动荡因素影响,塔卡贬值很快。鲁尼收到第二个月的工资后,兑换成人民币时,发现收到的钱比上个月缩水了几百元。
没有人能说这种情况何时会结束。 “如果继续下降,那不是长期减薪吗?”鲁尼说这话时难掩愤怒。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弃。毕竟出国劳务协议上明确写着“半年内离职,需要赔偿签证和全部机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何况,即使工资减少了,她还有一万多元。有了免费食宿,她每个月可以节省80%左右的工资。工作几年,回国凑首付不成问题。
如果分配到技术、销售或者其他岗位,可以撬动的财富机会会更大。被派往中东销售工程设备的洋洋,目标是尽快“攒下人生第一个100万”。
她所在的沙特阿拉伯被誉为“世界上最大的建筑工地”。得益于这种创业精神,中国工程机械对沙特出口近三年保持了60%以上的复合增长率,与十几年前国内工程机械的增长非常相似。 “黄金时代”。
正是在那波浪潮中,阳阳老板远赴海外创业,积累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现在她也想抓住这一轮海外红利。
她没有专业知识背景,就上网课,听讲解自学。她熬夜背那些难懂的产品参数。她的客户名单是空白的,所以她无耻地一一拜访潜在客户,并利用当地的推广方式来熟悉。
“外派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只要遇到问题解决了,总会有收获的。”洋洋相信,如果继续深入扎根,他一定能够发号施令,加薪,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然而,对于很多外籍人士来说,努力工作并不是个人决定,而是取决于客观条件。
2 注定要承担重担的人才适合驻外
“草丛太多,蚊子和疟疾会杀死那里的人。”
“项目管理太差,请注明海外公司名称,以免遭雷击!”
...
翻阅了他分享的“非洲工作场所”的帖子后,刘藻的内心并没有因为那些直言不讳、热情劝退的评论而受到太大影响。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作为外籍人士经历。 2022年毕业时,他驻扎在环境出了名的恶劣的几内亚,他早就被教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们这批人一共来了五名新人,很快其中一半以上都感染了疟疾。脾胃虚弱的刘藻甚至被诊断出患有肠胃炎。当地医疗条件很差,连胃镜都做不了,只能匆匆结束任务回国治疗。
历经挫折,刘藻这次出国找工作时,特意避开了那些脏乱差的地区,选择了环境较好的阿尔及利亚。然而,很多时候,造成身心创伤的不仅仅是疾病。
虽然环境比较好,像非洲大部分地区的国外工地一样,但也是封闭式管理。每天除了工作,我就待在宿舍里“种蘑菇”,因为“网速像蜗牛一样慢,连视频通话都卡住。别想看电视剧、玩游戏。” ”
唯一放松的时间——每半个月一次集体郊游,通常是几十人争夺几个名额。刘藻每次都积极报名,但一直没有得到。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不再想出去了。
隔壁公司的采购经理在与当地司机外出采购时被抢劫。司机跳下车逃跑。买的钱被洗劫一空,人都走了。
消息传回车站,没有人冲出去。毕竟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这位被派往动荡的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小明星,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意识。他清楚地记得,落地第一天的新员工大会上,主管严厉警告他们:“无论如何,不要与当地工人发生冲突,否则他们会怀恨在心,向你扔砖头,你就哭不哭。” ”
被“耻辱”震惊的小星赶紧向老同事请教,迅速从“精神青年”转变为“职场老手”:发现问题不喊,拍照取证,向公司举报,直接扣款、警告;还讲究善与力的结合。 ,花点钱买鸡蛋和饮料,就可以赢得人心。
另一方面,我也努力花更多的时间提高自己的语言能力,补充项目管理方面的知识,为自己尽快离开这里积累更多的筹码,争取更好的外派机会。
据小星了解,业内已有这样的先例。很多人从刚果民主共和国、埃及一路“三级跳”到中东,有的甚至从非洲的小型金融公司担任欧洲公司的CFO。
已经有过类似经历的罗莎是最有发言权的。她被派往迪拜六年,白手起家建立了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刚调回国内,她就接到了很多猎头公司的电话,聘请她担任外籍人力资源部门的工作。
“职位基本上都是连续晋升两级,发布的地方更是多种多样,你可以随意选择。”从被选中到主动出击,罗莎感到受宠若惊,但她也深深感受到业界对有“海外工作经历”的人寄予厚望。紧迫的。
她几乎眼花缭乱,但最终还是接受了一家游戏公司的邀请,被派往马来西亚。 “这里离中国很近,语言环境也很近,还能得到比国内更好的待遇,何乐而不为呢。”罗莎满意的说道。 。
她没有辜负人们的期望。到任不久,她就完成了员工手册、外派人员管理规定等主要工作,公司运转顺利。现在她暂时轻松了,甚至还利用工作的机会去东南亚各国旅游。
不过,罗莎也提到,“并不是一切都在上涨”,她能明显感觉到外籍人士市场的方向正在发生变化。
3 当高薪不再存在时,外籍人士还剩下什么?
酒过三巡,客户老板点燃了手中的花子,开始吹嘘自己做过的大工程。他在酒桌上谈起这个项目不下三遍。
但阳阳和老板还是故作兴奋的样子。一个给老板倒茶,一个给老板倒酒,努力做一个尽职的倾听者。
毕竟,如果不向大老板下跪获取项目资源,其他同事就会“替他们做”。
在沙特工作半年多后,他们发现虽然“遍地黄金”,但也到处都是淘金者。早些年,带项目出海的主要是行业龙头、大企业。如今,像他们这样白手起家的中小型民营企业也纷至沓来。 。
跨境企业服务平台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愿意出海的国内企业数量持续激增32%,其中工程机械制造业企业占半壁江山。
这迫使阳阳加快了创业的步伐。最初他们的机器是送给中东有钱人试用,然后慢慢改造的。半年时间签约,算得上是很快了。现在老板天天催她报价跟进,恨不得马上成交。
承包沙特工程的中国公司也成为了老板阳阳的战略目标。他每周组织两三次饮酒局来管理这种关系。在中东很难买到的酒,却无限量供应。他经常和对方喝酒,直到喝得酩酊大醉。 。
较晚入局的企业正在争夺这块蛋糕,较早出海的玩家也被逼“做生死”。分配到中东一家网络娱乐公司的薇薇对此非常感动。
“那里每天都会推出一两个新的社交娱乐应用程序,在高峰期,一个月内可以推出数百个新的社交娱乐应用程序。”作为社交娱乐平台的运营经理,她每天一睁眼就看到“地狱”的开始。
蜂拥而至的竞争者不仅将市场拓展的成本从早期的5元提高到目前的10-15元,还带来了混乱和无序。
今天你抄袭我,明天他就向你致敬……一个产品或功能流行后,就会出现一窝蜂的抄袭,竞品之间的恶意攻击也时常上演。
在“培育”竞争的冲击下,薇薇部门的KPI节节攀升。 “这个月是1.2,下个月就是1.4或者1.5。”与此同时,个人时间也被一再挤压。
工作日,他随时待命。周末的时候,他逛街、吃饭都不敢不带电脑。遇到活动等特殊时期,007已经习惯了。
当她离开家乡来到国外工作时,她本想轻松赚到高薪,但实际上,“时薪并不比国内互联网公司高”。
周乐对小时工资不像魏巍那么敏感。他只是想通过被派往国外快速赚钱买房娶妻。在他看来,虽然压力大、条件艰苦,但能让自己钱包变大的工作就是好工作。 。
因此,当项目经理让他暂时兼职做报关和外交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即使在没有替代人员、“一岗多职”成为常态的情况下,他在领导面前也毫不犹豫。亲自投诉。
但没想到,他收到的却是被拖欠工资的“好消息”。
由于政府预算吃紧,业主无法继续支付该工程费用,去年底应支付给周乐的工资也不见踪影。 “我每天都祈祷公司能打赢官司,不然就轮到我去打了。”他无奈地说。
但努力工作并不是答案,于是周乐开始回国找工作。但在国外的这些年,他主要做的是招工、办理证件等非技术性的工作。他与国内职场严重脱节,继续寻找工作。 3个月没有收获。
不得已,他又开始考虑被送出国,但这一次听起来并不好。
三年前外出时,他的工资总共可以达到25万元。如今工作履历更加丰富,最高年薪依然只有25万元,有的报价甚至更低。
但周乐还是接受了,“一个人一旦享受了外派的乐趣,就很难再忍受国内的强度和工资了。”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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