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管理大师查尔斯·汉迪 （Charles Handy） 提出了企业增长的第二曲线理论，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失去了经验。
在 Charles Handy 看来，任何增长曲线都会滑过抛物线的顶点，而持续增长的秘诀是在第一条曲线消失之前打开第二条曲线。
作为过去润滑油和车用化学品领域的“领跑者”，龙蟠科技近年来积极寻求“第二条曲线”——布局碳酸铁锂电池正极材料制造。去年，它成为全球第四大磷酸铁锂材料制造商，市场份额为 6.5%。
不久前，龙蟠科技（02465.HK）也登陆香港联交所敲钟，首次募集5.5亿港元，成为继赣锋锂业、天齐锂业之后第三家实现“A+H”上市的锂电池材料企业。
然而，成功IPO的龙蟠科技并没有摆脱外界对其的质疑：10月30日，龙蟠科技在香港联交所上市，当日收于4.75港元，跌幅13.64%。此后，它已连续 3 个交易日下跌。
2023 年，在锂价动荡的今天，锂电池产能将严重内卷。当时，碳酸铁锂正极材料行业存在一个难题：当行业处于下行周期时，是应该逆势扩产还是减产？
龙蟠科技史俊峰坚定地选择了前者，并为这个决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2023 年的净利润甚至会断崖式下跌，由盈转亏，更重要的是，这种趋势将持续到 2024 年前三个季度。同时，由于多地不断进行募资和生产项目，龙蟠科技的资产负债率居高不下，资金需求激增。
港股上市或许能解决短期内对资金的迫切需求。但从长远来看，在行业竞争加剧、周期性供过于求的背景下，龙蟠科技越来越有可能被第二曲线“缠住脚下”。
1. 脸部突然变化的第二曲线
今年 5 月 23 日，龙蟠科技在江苏省南京市召开了 2023 年度股东大会。新华日报当时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出席会议的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人数较少，独立董事均以线上方式参与。石俊峰董事长几乎全程一言不发。只有投资者关系经理王寅被留在了最前沿，但很快，他就被“为什么亏损”、“海外计划”和“扩张计划”等问题所淹没。
这种情况在上市公司的股东会中比较少见。
石俊峰是龙蟠科技的创始人，也是目前的实控人。他是否刻意回避投资者的问题尚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现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2003 年，在汽车行业工作多年的石俊峰创立了龙蟠科技，主要从事润滑油和其他汽车化学品。此后，通过收购江苏凯尔信、江苏瑞利丰和成立江苏青瓜，龙蟠科技逐步将业务扩展到柴油机尾气处理液、冷却液、车辆养护用品和日化产品。
2017 年 4 月，龙蟠科技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主板上市。上市后的这几年，是汽车行业的电动化浪潮，龙蟠科技的营收增长率一直在下滑，第一曲线的天花板已经开始显现。
转折点出现在 2021 年 5 月。
这一年，龙蟠科技投资成立常州锂源，发展磷酸铁锂正极材料业务。次月，龙蟠科技通过常州锂源从北特利集团收购天津北特瑞纳米和江苏北特瑞纳米，开始生产磷酸铁锂正极材料。
这个决定为公司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2020年至2022年，龙蟠科技分别实现营业收入19.15亿元、40.54亿元和140.72亿元，2021年和2022年营收增长率分别达到111.72%和247.15%。
其中，2021 年和 2022 年，磷酸铁锂正极材料收入分别为 18.77 亿元和 122.42 亿元，分别占当年总收入的 46.3% 和 87.0%。
从现在开始，这也是龙蟠科技的高光时刻。
很快，龙蟠科技的性能迎来了变化。自 2023 年以来，龙蟠科技的业绩大幅下滑。2023 年和 2024 年上半年，龙蟠科技将继续亏损，累计亏损 14.54 亿元。
自 2021 年正式跨境磷酸铁锂以来，龙蟠科技迎来了业绩和股价双双上涨的好日子。不过，随着龙蟠科技在 2023 年扭亏为盈，“戴维斯双杀”也如期而至。
2021年，龙蟠科技股价在A股一路上涨，全年上涨10.07%，期内创下71.04元/股的历史新高，年底收于37.04元/股。
经过两年多的下跌，龙蟠科技的股价已跌至2024年的最低价6.32元。截至11月18日，龙蟠科技收于每股9.87元，市值仅为59亿。
来源：Wind
2. 从一夜暴富到一夜暴跌，“事情都是人做的”。
客观地说，龙蟠科技业绩的巨大损失源于新能源的快速发展。
由于新能源汽车的生产周期与锂电池的发展周期不一致，在同一时间周期内，锂电池的增长跟不上新能源汽车的增长，因此锂电池曾短暂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当时，为了抢占市场，新能源汽车企业不惜高价收购锂电池，这推动了锂电池的价格上涨，也促使锂电池企业扩大产能。在此背景下，雄心勃勃的锂电池企业纷纷全面规划产能。
与此同时，一些汽车产业链外的企业也看到了好处，纷纷涌入锂电池赛道，龙蟠科技就是其中之一。
2023年，锂电池行业产能过剩开始失控，磷酸铁锂行业也将直接陷入恶性竞争的“怪圈”。因此，价格战是不可避免的。毕竟，砸碎别人的锅，只能吃别人的食物。
也是在这一年，作为押注磷酸铁锂的新玩家，龙蟠科技从“一夜暴富”变成了“一夜暴跌”。
然而，龙蟠科技表现强劲的原因不仅仅是碳酸锂价格的暴跌，更重要的原因是人为的高价囤积导致公司面临亏损。
在 2023 年碳酸锂价格大幅下跌之前，龙蟠科技已经高价囤积了大量原材料，2022 年底公司库存超过 30 亿元。
在双重挤压下，龙蟠科技陷入了“卖大于亏”的困境。
锂电池行业上游原材料价格大幅下跌，导致库存价格大幅亏损，导致净利润亏损。数据证实了这一点。从 2021 年到 2023 年，龙霸的毛利率逐年急剧下降，分别为 27.30%、17.61% 和 -0.13%;净利润率分别为 10.69%、7.32% 和 -17.35%。
值得一提的是，一方面面对行业的下行周期，另一方面面对巨大亏损的现实。龙蟠科技没有高大上的招数可对付，只能不断筹集资金将项目投入生产，甚至不惜以高额债务为代价，试图通过不断扩张来保持自己的地位。
据万得数据显示，截至 2024 年 6 月底，龙蟠科技的债务结构显示，一年内到期的短期借款、长期借款和非流动负债分别高达 47.88 亿元、26.42 亿元和 14.15 亿元，累计有息负债达到 88.45 亿元。
在 2021 年至 2023 年的三年间，龙蟠科技的资产负债率持续上升，分别为 58.80%、61.82% 和 75.73%。截至2024年6月底，龙蟠科技总资产172.23亿元，公司总负债132.11亿元，同比增长4.34%，公司资产负债率攀升至76.7%，创A股上市以来新高。
龙蟠计划利用香港股票发行筹集的部分资金扩大生产，包括支付印尼工厂二期的部分费用和湖北省襄阳工厂新建磷酸锰铁锂生产线的部分费用。
3. 在整个周期中，还缺少什么？
事实上，直接触发正极材料企业本轮业绩波动的，是车企价格战带来的碳酸锂价格暴跌。
不过，与锂电池产业链上其他上市公司的财报相比，今年电动车行业引爆的“价格战”，电池正极材料企业率先“破防”。
从表面上看，电动汽车的价格战引发了碳酸锂价格的暴跌，电池正极企业的盈利能力急剧下降。在更深的层面上，电池正极企业亏损较大的核心原因是缺乏议价能力。
当碳酸锂价格暴跌时，大量正极企业有大量高价锂库存，有的企业甚至与上游锂企长期议价，需要购买已经高价大幅下跌的碳酸锂，导致成本和出货价格倒挂。
同时，下游动力电池企业议价能力强，以现价购产品叠加价格折扣，电池正极企业两头挤压。
电池正极企业作为资源企业和电池厂商之间的“中间人”，一方面缺乏资源端的定价能力，另一方面也缺乏下游的议价能力。这导致同质化和内卷化。
这与现在的光伏行业是一样的。
从光伏行业发展来看，光伏产品价格的暴跌是行业的转折点，产能过剩的结果必然是倒逼行业迎来新一轮洗牌。
这
光伏行业的突破也为磷酸铁锂行业和企业的未来发展带来了参考意义
首先，幸存下来的公司大多都有扎实的行业基础，而不是跨境进入者。凭借深厚的技术积累和对行业的深刻理解，他们得以在淘汰赛中取胜，在突围赛中加速。
其次，基于行业的准确判断，这些企业能够及时做出合理的产业布局和产能调整。不断加强对产业链关键环节的把控，形成强大的综合成本优势。
最后，这些公司通过技术创新不断提高产品竞争力和市场议价能力。即使未来市场成交量增加，价格下降，这些公司仍然可以依靠成本优势和议价能力来提高利润率。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企业。换言之，在磷酸铁锂行业持续产能过剩、企业利润持续承压的背景下，能够脱颖而出的企业一定是管理层的远见和战略，以及能够完成盈利滚雪球并不断推出创新产品的企业。这三者都是必不可少的。
从这个标准来看，龙蟠科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反例是，今年3月，龙蟠科技拟以1.005392亿元现金收购实际控制人子公司龙蟠国际持有的“山东美多”100%股权，收购完成后增资5000万元，以期将业务布局延伸至电池回收。
然而，山东美多的营收为零，尚未投产且预期收益未知，龙蟠科技“自有收购”的经营动机显然是将上市公司的资金放进个人口袋，这让很多长线投资者感到失望。
在这一轮结构性过剩中，没有自上而下的变革，龙蟠科技很难笑到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