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中国企业家》记者 任亚非
编辑｜马吉英
张勇已经从公众视野中“消失”88天了。
2024年10月16日是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成立十周年。同日，时任哪吒汽车CEO张勇在微信朋友圈分享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他和方云洲等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子上摆着剩下的饭盒。他们面对镜头，脸上挂着微笑。张勇在配文中写道：“10.16，十周年！”从此，张勇就悄然消失了。
2024年，哪吒汽车销量将继续落后。为了挽回颓势，从2024年初开始，张勇从幕后走到台前，向雷军学习，通过直播、短视频等方式打造个人IP，吸引流量，为哪吒造势。营销，力图带领哪吒重回销量巅峰。
但张勇却没有这么做。 2024年1月至9月，哪吒汽车累计销量8.6万辆，同比下降12%。未来三个月，哪吒汽车还没有官方销量数据。
直至2024年12月6日，哪吒汽车正式宣布人事变动。张勇不再担任CEO，成为公司顾问。哪吒汽车创始人、董事长方云洲兼任公司CEO，直接领导公司日常运营和战略规划。张勇正式“下课”，方云舟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随着张勇的沉默，曾经荣登2022年造车新势力“畅销”榜首的哪吒汽车也已经走到了悬崖边。
“哪吒汽车一直生活在困境中，成立十年来一直处于悬崖边缘，经历过很多黎明前的黑暗。2016年左右，半年发不出工资，高管也没有中层干部也没有工资，很多人都受不了了，我也失眠了，你不支持我，谁支持我？”方云舟在接受采访时坦言了目前公司面临的问题。但他仍然自信地表示，无论未来竞争如何，哪吒一定能够在3到5年内生存下来。
但留给方云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汽车老手的转变
张勇和方云舟都出生于1975年，作为汽车行业的资深人士，两人是大学同学，都曾在奇瑞工作过。
1998年，从合肥工业大学毕业后，张勇加入北汽福田，并晋升为北汽福田商用车销售公司总经理。 2010年，张勇加入奇瑞新能源汽车担任常务副总经理，分管营销业务，工作四年。 2014年，张勇从奇瑞辞职，前往北汽新能源，担任北汽新能源副总经理兼营销公司总经理，负责北汽新能源纯电动汽车的销售。 2017年，北汽新能源纯电动汽车销量历史性突破10万辆，位居全国第一。
2000年从合肥工业大学毕业后，方云洲进入奇瑞汽车工作了十多年。离职创业时，他担任奇瑞新能源副总经理。
2013年，方云舟前往清华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师从中国科学院院士欧阳明高。一年后，他联合清华大学背景的机构和公司以及奇瑞的前同事，在浙江桐乡成立了合众新能源，注册资本10亿元。
与小鹏、理想通过收购获得造车资质不同，合众新能源通过审批获得造车资质。 2018年5月，成立四年的合众新能源获得工信部颁发的纯电动汽车生产资质。
今年也是合众新能源步入正轨的一年。 2018年1月，方云洲邀请张勇加盟合众新能源，担任哪吒汽车CEO，主要负责哪吒汽车的运营管理。方云舟渐渐退到了幕后。同年2月，合众新能源位于浙江桐乡的第一家工厂落成。五个月后，合众首款量产车哪吒N01下线。 2018年底，哪吒开始交付。
对于两人的关系，张勇在2022年接受采访时评价，他们是最好的搭档，方云舟也非常信任他。 “在这么多初创公司中，我认为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合作得很好，关系也很融洽。” ，我们绝对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有）宽容和宽广，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他在生意上的事情就非常不干涉。事实上，企业管理的一些目标是有风险的，如果一步失败，就可能走向万丈深渊。到目前为止，他可以信任我并支持我做决定。 “我们对方向球门线没有任何不同意见。”
后来，为外界所熟知的哪吒汽车这个品牌名称，就是由张勇起的。他认为这个名字好记，具有浓郁的中国特色。
在张勇的管理下，哪吒汽车经历了巅峰时刻。加入合众新能源后，张勇复制了北汽网约车的成功经验。短短几年时间，他开启了哪吒汽车的B端、政府采购、低价换货策略，实现了销量的暴增。 。
2021年，哪吒汽车累计交付6.97万辆，同比增长362%，位居造车新势力销量排行榜第四位； 2022年，哪吒汽车累计交付15.21万辆，一举拿下造车新势力。销量榜首主要依靠10万元级别哪吒V和15万元级别市场哪吒U。前者全年贡献98847辆销量，占整体销量的65%，后者占比超过30% 。凭借主力产品的支撑，哪吒已经在中低端市场占据了先机。
然而，从2023年开始，哪吒汽车的销量开始出现滞后迹象：2023年全年交付12.75万辆，同比下降16.16%，未能达到2023年初制定的25万辆的销售目标。此后，哪吒汽车开始进入爬坡期，这也为张勇的发展铺平了道路。辞职。
试错成本
哪吒汽车的危机与产品策略的摇摆、组织管理的混乱不无关系。
2022年，哪吒汽车在迎来辉煌时刻的同时，也将正式开启品牌成长之路。张勇认为，继续销售低价车会限制哪吒的发展。哪吒想要生产高端、性能更好的汽车。
2022年7月，哪吒推出首款中高端轿车哪吒S，售价19.98万-33.88万元，向20万-30万元价格区间市场发起冲击。但对于哪吒来说，10万元以下车型占其销量基数超过60%的哪吒来说，这一步实在太大了。
据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哪吒内部管理层更愿意将旗下首款中高端产品打造为SUV车型，认为这更符合当前市场。不过，在张勇看来，SUV的市场竞争已经趋于饱和，但中高端轿跑还有很大的空间，所以他决定推出哪吒S，并对这款车的月销量寄予厚望。超过1万元。
2023年4月，哪吒推出哪吒GT，售价17.88万-22.68万元，进军纯电动轿跑市场。当时，张勇对这辆车充满了信心。他预测，“哪吒GT不会是月销量只有几百台的小众车型，而是能够快速提升销量的爆款车型。”哪吒GT上市当月，张勇甚至在微博放出了豪言壮语，“三个月后，哪吒GT的单月销量将把市面上所有两门跑车打趴下。”
面对网友质疑哪吒GT，张勇连续两天在微博回应，“我没有见过车，也没有体验过车，所以就说车不好，这种心态不可接受的。”
不过，从随后的市场表现来看，哪吒S和哪吒GT这两款肩负着哪吒品牌重任的车型，并没有达到张勇的预期。 2022年，哪吒S全年销量为20278辆，单月最高销量不到3000辆。目前哪吒GT月销量不足100台。
这两次试错让哪吒汽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张勇曾在微博上发表公开评论，称2023年新旧产品没有很好的衔接，节奏混乱，新品上市价格过高。下半年虽然调整到位，但还是失去了机会。
2023年，中国汽车市场将开启激烈的价格战。比亚迪秦混合动力版售价已降至8万元以下，上汽通用五菱、吉利汽车等多家车企也纷纷跟进降价。在10万元新能源汽车市场，担当主力销量的哪吒U、哪吒V受到严重冲击，逐渐丧失市场份额。
与此同时，为了给哪吒GT让路，张勇还暂停了大型7座SUV项目，错失家庭市场。零跑汽车将于2024年凭借C10、C11、C16系列产品逐步在10万至15万元新能源SUV市场站稳脚跟。
在产品策略的一次次摇摆中，哪吒错失了市场机遇，逐渐陷入危机。
向雷军学习
面对困境，哪吒试图自救。
2024年初，张勇发微博，反思过去沟通方式陈旧、营销总部管理不足等问题，提出精简业务、优化组织架构等六项改革措施，其中三项是指向营销。张勇表示，2024年他将兼任营销总经理，要求整个营销体系站起来，履职尽责，全面改进营销传播和用户沟通方式。
看到销量低迷后，作为哪吒汽车的投资人，360董事长周鸿祎也很着急。 2024年3月，周鸿祎在直播中公开批评哪吒汽车，称从营销到产品规划，“总是自我标榜是不行的”，并要求哪吒高管“向小米学习，向雷军学习”。 ” ”。张勇接受了建议，回应道：“接受老周的批评，向雷军学习营销，这并不丢人！”
此后，张勇频频亮相，连线汽车博主、参观工厂、为第一批新车主打开大门、利用各种社交平台打造个人IP、向雷军学习营销。
周鸿祎随后亲自上台，与张勇一起直播，并参加综艺节目《快乐前进》，为哪吒营销造势、吸引流量。
交通带来一定的影响。 2024年4月，哪吒推出中型SUV哪吒L。官方数据显示，哪吒L上市15天内订单量超3万辆。 5月实现销量3732辆，占哪吒当月总销量的一半以上。张勇兴奋地在微博发文：“最近，在老周的帮助和支持下，哪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这也带动了产品订单的增长。我们内部审核一致认为，L车的成功有一半功劳。”是老周的。”
但在聚光灯下，张勇的一些举动和言论也引起了争议。比如，在一次直播中，张勇在直播间里翘起了二郎腿，有观众质疑他居高临下的态度。不过，他后来却用激烈的言辞回应网友，称自己腰不好，翘二郎腿是为了更舒服。包括随后影射雷军的演技、嘲讽其他车企为“小兄弟”、嘲讽哪吒为“先锋”，张勇一次次处于舆论风暴的中心。
从市场表现来看，张勇亲自接手营销工作后，未能彻底扭转哪吒销量下滑的局面。数据显示，2024年1月至9月，哪吒共销售8.6万辆汽车，仅完成全年30万辆销售目标的28.63%。 10月份以来，哪吒就没有发布月度销售报告。此后，哪吒拖欠供应商货款和员工工资的负面消息不断传出，张勇也辞去了CEO职务。
经过一系列震荡后，哪吒汽车IPO也面临重大变数。
2024年6月，合众新能源向香港联交所提交IPO申请。招股书显示，2021年至2023年，哪吒累计亏损达183.73亿元，毛利率分别为-34.4%、-22.5%、-14.9%，尚未转正。截至2023年底，哪吒汽车现金储备仅有28.4亿元，而短期借款和长期借款分别为43.17亿元和14.40亿元，资产负债率高达86.28%。这意味着尚未实现自身造血的哪吒急需外部输血来渡过难关。
张勇卸任CEO的当天，方云洲向全体员工发出一封信，提出了哪吒汽车未来的发展方向。首先，哪吒将全力以赴实现IPO。其次，哪吒将业务重心放在海外，专注于更符合市场预期、具有正品毛利率的产品，适度国内竞争，放眼海外，努力打造几款全球畅销车型。
他强调，哪吒现在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关口，立足中国进行全球扩张，才是哪吒汽车“二次创业”的答案。海外市场关系到公司短期生存，也是哪吒能否在未来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关键。他坚信哪吒可以在未来2到3年内实现一半的销售额，而一半的销售额将来自外部。 2025年整体毛利率转正，2026年公司整体盈利。
天眼查APP显示，2024年11月13日至2025年1月9日，合众新能源共发生31次股权冻结，股权金额超31亿元。
2024年，流量并没有拯救哪吒。 2025年，方云舟掌舵，哪吒汽车能否渡过难关？
参考：
《小力量》第二季第七期《从容奔跑在生死边缘》长生
《对话张勇：竞争对手是谁？这场战斗过后再说》，未来汽车日报
《哪吒危机与张勇蹉跎了2.5年》，巨大的转变
“哪吒汽车，今天我们为何而来？” 》，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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