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一句话来概括哪吒 IP 衍生品市场的现状的话,那就是正版难以买到,而盗版却四处弥漫。
现在,在电商平台输入“哪吒周边”,能够搜索出数量众多的未经授权的衍生品。这些衍生品几乎涵盖了所有常见的动漫周边品类,包括小巧的冰箱贴、钥匙链、挂件、盲盒、胸针等,还有日常使用的手机壳、抱枕等,以及各种桌面摆件、毛绒公仔、手办等,种类十分繁多,五花八门。
其中一款售价为 19.9 元的“结界兽冰箱贴”,在某电商平台的销量已经突破了 10 万。
爆款冰箱贴之外,还有销售量达到 7000 多的扑克牌,销售量为 4000 多的挂件,以及销售量在 1000 多的手机壳,这充分表明了市场需求的旺盛。
这些未获授权的商品在几乎所有主流的电商平台都有销售。盗版商家数量不少,有的还在宣传方面模糊了消费者的认知。在电商平台上,许多明显未经授权的哪吒周边在商品信息中被标注为“官方正品”等字样,还有商家直接将店铺名称命名为“哪吒之魔童闹海周边店”“哪吒 2 正品周边官卖店”,以此误导消费者。
盗版产业链的庞大体现在多个方面。其一体现在零售端,其二在 1688 等批发平台上,哪吒相关周边的供应商数量也很多。
这些供应商能提供一站式服务,涵盖定制、生产以及批发。商品成本很低,批发价格多数在几毛钱到几元一件之间。要是大批量进货,还能够协商出更低的价格。部分供应商提供的定制服务操作便捷,只需提供一张图片,就能进行定制生产,一般三到五天就能拿到样品。
此外,社交平台对这些盗版周边的推广起到了重要作用。在很多内容社区,都能看到关于盗版哪吒周边的分享贴。“同人二创”与“盗版”改图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许多使用原电影截图和人物形象的周边,以“二创”的名义被售卖。
剁椒发现,用户一旦浏览过哪吒周边相关内容,就会有盗版周边分享被推送至用户的首页。并且,还有用户在平台的信息流广告里,看到了未获授权的哪吒衍生品推广。
今年开始后,哪吒 IP 的主要版权方光线传媒已经对多家被怀疑存在侵权行为的公司提起了诉讼。在这些被起诉的公司中,有一款名为《仙侠神域》的游戏被怀疑侵犯了哪吒 IP,光线传媒要求法院责令其将该游戏下架。然而从衍生品市场的情况来看,盗版现象一直都没有被禁止住,依然在不断出现。
业内人士告知剁椒 Spicy,真正拥有官方授权的正版周边,通常会带有明确的品牌标识,例如泡泡玛特。同时,这类正版周边一般不会在小号店铺或小规模店铺进行分销。如果消费者向商家询问是否为正版时,只能得到含混不清的回应,那么就基本可以判定为盗版。
《哪吒 2》的票房持续刷新纪录,朝着 150 亿急速前进。在这个时候,《哪吒》的 IP 在衍生品市场呈现出的是一番混乱的景象。
01 正版难求,盗版猖獗:哪吒IP衍生品市场的供需困局
哪吒 IP 的衍生品存在盗版横行的情况,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正版商品一直处于供应无法满足需求的状态。
当前,《哪吒 2》的官方衍生品合作伙伴有万代南梦宫等知名品牌,还有杰森娱乐集团(旗下集卡社)等。这些公司陆续推出了一系列授权周边,然而依旧无法满足市场的庞大需求,供需失衡的情况很明显。
泡泡玛特推出的《哪吒之魔童闹海》“天生羁绊”系列盲盒为例,该产品上线后就被抢购一空,现在在泡泡玛特天猫旗舰店处于售罄下架的状态,新一轮预售发货时间排到了 6 月 30 日前。
在灵动创想旗舰店,哪吒手办、毛绒盲盒等产品同样显示为预售状态,无法立即购买。
另外,FunCrazy 与哪吒官方有联名手办,此手办采用了众筹模式。1 月 29 日开启了该众筹项目,到 2 月 19 日时,这个项目还在众筹状态中,距离众筹结束还有 10 天,当下的众筹金额已经突破 3000 万元。
正版衍生品的供应为何总是无法跟上市场的节奏呢?这与 IP 授权模式以及生产逻辑有着紧密的关联。
因为 IP 市场存在不确定性,在无法保证某个 IP 一定会火的情形下,官方授权的衍生品通常会采用预售或众筹的模式,这样便于合理地安排生产,并且能够降低库存风险。另外,正版的 IP 衍生品必须经过复杂的授权和监修流程之后,才可以推向市场。这些因素使得正版周边商品难以在短时间内实现大量供货。
然而,电影的热度通常存在窗口期效应。在电影热度急剧上升的短时间内,市场对衍生品的需求迅速增加,可此时官方产品正处于众筹或者预售的阶段,没办法立刻进行供货。正版市场的这种空缺为盗版产品提供了机会,大量没有获得授权的周边迅速地填补了市场需求,导致消费者在“等不到正版”的这种情形下,只得转向盗版市场。
正版哪吒衍生品普遍定价较高。比如中信出版推出的官方授权钥匙扣,其售价为 39.9 元。而在同一平台上,未经授权的“仿制款”钥匙扣售价却不到 10 元,价格仅是正版的四分之一。除了供应短缺外,价格也是影响正版市场的重要因素。
在电商平台搜索“哪吒周边”时,能够轻易找到价格约 5 元的冰箱贴,价格约 10 元的桌面摆件,还有价格在 100 元以内的手办。这些产品的价格比正版衍生品低很多,大大降低了消费者的购买门槛。对于价格敏感型消费者来说,尽管盗版在材质和做工上不如正版,但“超高性价比”依然非常有吸引力。
盗版衍生品的生产门槛较低,市场中有众多的参与者。其销售渠道通常依赖于小商品批发市场以及电商平台上的小型店铺。这些店铺规模不大,流动性较强。即便它们被投诉后被下架,也能够迅速更换店铺再次开张。
这一波盗版的猖獗,与整个电商行业的生态变化密切相关。
去年到今年,在拼多多的冲击下,几乎所有电商平台都在持续降低中小商家的开店门槛。整个电商行业的方向已从以旗舰店为主流转变为以中小商家为主流。并且,平台与平台之间还对中小商家展开了一轮接一轮的补贴和争夺。
不少商家在同一平台会运用“店群”模式拓展生意,甚至单个商家在某平台能开设上百个店铺,这致使盗版打击愈发困难。原因在于,侵权主体极为分散,导致逐一取证和诉讼的成本极高,从而加大了维权的难度。
更复杂的情况是,部分盗版商家会有意去躲避法律风险。比如,他们会采用“擦边”的设计方式,不去直接使用官方的角色形象,而是对其稍作改动,以此来规避侵权的风险。这种“打擦边球”的行为,使得官方进行维权变得更加艰难。
面对盗版衍生品的大量出现,许多哪吒 IP 的忠实粉丝不但一直坚持支持正版,而且还踊跃地参与到维权行动当中。在社交媒体上,那些推广盗版周边产品的帖子下面,常常能够看到粉丝们留下的留言,他们直接指出产品存在侵权行为,并且主动地提醒官方去进行维权。
这种“自发举报”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 IP 保护的重要补充。它反映出忠实粉丝群体对正版衍生品有着强烈的支持。然而,尽管粉丝们热情很高,一部分粉丝却对官方周边开发的不足感到不满。
目前,《哪吒 2》的官方衍生品主要集中于哪吒这一角色以及敖丙这一角色。同时,不少深受观众喜爱的配角,像石矶娘娘,还有西海龙王敖闰,以及结界兽等,到现在依然没有推出足够多的正版周边。
许多粉丝在社交平台上表达出自己的期待,他们希望官方能够让产品线变得更加丰富。可是,在官方授权周边的供给比较有限的这种情况下,有一些粉丝陷入了这样一种尴尬的境地,即他们想要支持正版,却没有可以购买的产品。而市场上的盗版产品在一定程度上把这一需求空缺给填补了起来,使得部分消费者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选择了非授权的商品。
热门款会“抢不到”,心仪角色会“等不到”,问题本质指向同一个核心,即正版衍生品的供给远远无法满足市场需求。这不但让正版产品因稀缺性而推高了炒卖价格,还在无形中促使了盗版市场的扩张。
02 盗版泛滥,《哪吒》IP的版权价值谁来守护?
提及 IP 版权保护时,迪士尼必然是一个难以回避的名字。迪士尼在全球的各个国家以及地区都设立了专门的法律团队,并且还有专业的品牌保护部门。这些部门专门负责处理商标注册申请的相关事宜,进行侵权监测工作,以及对侵权行为采取法律行动。
此前,有一些人因盗版“玲娜贝儿”等玩具而被判刑。据悉,3 名被告人在未获得许可的情况下,采购了仿冒“玲娜贝儿”等卡通形象的毛绒玩具,然后通过网店向外销售,他们累计销售侵权产品的金额达到 2000 余万元,所以被追究了刑事责任。
类似的,制售盗版“高达”模型玩具,也曾让犯罪嫌疑人获刑。
2024 年 4 月,澎湃新闻有相关报道。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对一起侵犯“高达”著作权的刑事案件进行了审理。三名被告人因侵犯著作权罪被判刑,其中一人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一人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一年六个月。他们还分别被处一百二十万元和二十万元不等的罚金。宣判之后,被告人没有提起上诉,公诉机关也没有提出抗诉。本案目前已经生效。
在该案里,公安机关在模具城查扣了“NT01 强真武攻击机”880 个,还查扣了“NT02 红凤”130 个,以及“NT03A 近战勇士”1850 个。同时,还查扣了用于复制“高达”拼装玩具的注塑模具和零配件等。并且在物流公司处调取了尚未发货的“NT02 红凤”250 个。经审计得知,非法经营数额总计人民币 371 万余元。
国内越来越多的企业逐渐意识到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同时,这些企业也采取了更积极的措施来进行维权。
泡泡玛特在 2023 年知识产权保护报告里有所透露。一年时间内,该公司发起了超过 900 起维权诉讼。同时,通过举报投诉的方式,终止或删除了 3.3 万余条侵权内容。泡泡玛特在地方公安的帮助下,挖掘出了几个假货黑色产业的源头工厂,并对其采取法律行动,取得了知识产权保护阶段性成果;同时,在市场监管部门的帮助下,也取得了相关成果;并且在各主流电商、社交平台方的支持下,同样取得了知识产权保护阶段性成果。
实际上,2019 年《哪吒 1》上映的时候,哪吒 IP 就已经成为盗版的重灾区了。当时的市场环境和当下的情况是一样的。影片非常火爆,粉丝对衍生品的需求很高涨,然而正版产品的开发却很缓慢,这就使得盗版迅速地占领了市场。在这之后,光线明显也更加重视侵权问题了。
企业预警通数据显示,2019 年后。光线影业以“侵害作品复制权”为案由的涉诉案件数量明显上升。光线影业以“侵害作品发行权”为案由的涉诉案件数量也明显上升。这些案件涉及与游戏相关的侵权。这些案件也涉及服装、摆件等衍生品类。最终法院判赔的金额都不高。更不涉及刑事责任。
南方都市报报道称,光线传媒曾对多家公司提起诉讼,其中有大连的一家餐饮公司、一家鞋业公司以及汕头的一家食品公司,最终光线传媒分别获得了 30 万元、8 万元和 4 万元的赔偿。另外,在 2021 年,杭州飘尚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与润朵公司一同加工侵权服装并在各自店铺进行销售,这种行为构成了共同侵权。最终,法院判定润朵公司需停止生产侵权服装以及销售侵权服装,并且要赔偿光线传媒 50 万元。同时,飘尚公司需在 3 万元的范围内承担连带的责任。
与此同时,各大互联网平台对于盗版也并非没有打击。
此前有 IP 方向的剁椒 Spicy 透露,淘 IP 库团队会助力 IP 方去打击盗版,能在第一时间处理那些无版权的商品,以此来确保正版授权商家的权益。一位处于淘宝车品领域的商家也曾向剁椒 Spicy 表示,他们选择通过阿里鱼获取授权,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平台能够帮助他们清理在淘宝上的盗版商家,切实保障被授权商的权益。
在海外,电商平台亚马逊推出了“零计划”(Project Zero)。它希望能给品牌持有者提供强有力的工具。品牌方加入该计划后,就能够直接删除平台上那些疑似侵权的商品,并且无需经过平台的审核。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幅提升维权的效率。
在国内的个别互联网平台上,即便如此,依然存在盗版商品的售卖情况。迪士尼、三丽鸥这样的知名 IP,在这些平台上也无法逃脱盗版商的侵扰。
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金作鹏在接受《法治日报》采访时,从平台的角度给出了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