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怎么也未曾料到,他身为从小生长在中国东北的吉林人,最终却选择在西南方 3000 公里外的成都定居。这座城市能让人在生活与工作之间找到平衡。李健向《第一财经周刊》表示,他虽算不上是吃货,但对这里的美食极为喜爱。在这样一个特大中心城市,能够推窗看到海拔 7000 米以上的雪山,这实在是很难得的事情。
像李健这样的外地来蓉者都有一个称呼,叫“蓉漂”。成都秉持“不唯地域、不求所有、不拘一格”的新人才理念,大力倡导识才爱才敬才用才的风气。成都市政府新闻办在 7 月 12 日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发布了“产业新政 50 条”,7 月 19 日又发布了“人才新政 12 条”,接连的新闻发布展现出成都在加快人才集聚培育方面的坚定决心。成都采取了一系列举措,包括优化人才落户制度,实施人才安居工程,建立蓉城人才绿卡制度,开展全面技术技能免费培训等。通过这些举措,成都努力想尽办法来解决“蓉漂”的后顾之忧,以使他们能够扎根成都并且融入成都。
成都向全球发出“成都,许你一个美好未来”的邀请函。国际顶尖人才(团队)来蓉创新创业,会给予最高 1 亿元综合资助。有 1.6 亿元专项资金为市民提供就业创业培训。本科及以上青年人才能凭毕业证来蓉落户。在成都同一单位工作 2 年及以上的技能人才可申请落户。外地本科及以上应届毕业生来蓉应聘可在青年人才驿站免费住 7 天。对各类急需紧缺人才会发放“蓉城人才绿卡”。这些人才新政极具吸引力,力度可谓空前。
“蓉漂”计划青年人才驿站工程独具特色。它结合了成都的产业布局以及城市发展总体规划,在成都市的 22 个区(市)县构建了青年人才驿站,同时配套建设了青年人才之家。该驿站可为外地前来成都应聘的本科及以上学历应届毕业生提供 7 日以内的免费住宿,还能为来蓉和在蓉的高校毕业生提供就业培训、城市融入以及人才交流等公益性、综合性服务,以此推动高学历青年人才在成都聚集,为广大青年人才的发展提供更多的机会和平台,预计每年能够服务 2.5 万余人次。
“产业新政 50 条”发布 3 天后,青年人才驿站迎来了首批入住的毕业生。这些毕业生分别来自北京、云南、辽宁、安徽、贵州、河南等地。他们来自不同的方向,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纷纷从全国各地奔赴成都。他们的目标几乎是一致的,那就是在成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留在这里生活,成为一名幸福的“蓉漂”。
周翼南是北京大学工学院的硕士研究生,他入住了天府新区青年人才驿站,应聘计算机视觉工程师岗位。他来自长沙,求职的首选地是成都,因为他觉得成都高科技产业的环境十分优越,并且他有不少师兄在成都工作。他认为比起北上广,成都的产业环境并不逊色,然而生活成本却低很多。我是长沙人。成都的气候与长沙的气候较为相近,成都的饮食也和长沙的饮食比较相近。因此,我期望能够在成都安定地生活,愉快地工作,实现安居乐业!
来自贵州的佟彤也想在成都扎根。“锦里、宽窄巷子以及熊猫基地,还有火锅、小吃都特别好吃!”一次旅游让佟彤爱上了成都,于是她打算毕业后到成都发展。她学习美术设计专业成都 天府软件园里 人才培训,收到成都一家互联网设计公司的面试通知后,就入住了双流区青年人才驿站。“真的是太棒了!”我原本以为是住在公寓大楼,然而实际上是在酒店。酒店旁边有一个极为舒适的小区。这里的环境很棒,各种设施都很齐全。佟彤已经为自己构想好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这里的环境相当好,并且现在的政策也很不错。相较于一线城市的高房价,这里的生活成本相对要低一些。我们今后或许会考虑在这边购置房产。”现在成都有这样的政策,本科毕业的青年人才可以凭借毕业证直接办理落户手续,这对我们而言是很便利的。
李健除了是一名“蓉漂”之外,他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腾讯现象级游戏《王者荣耀》的 3D 美术总监。他表示,在开发团队中,有 6 成的人来自四川本地,而另外 4 成的人来自各个地方。然而,如果要像对待实体产品那样为这款游戏标明产地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产地是“100% Made in Chengdu”。
《王者荣耀》的开发团队归属于天美 - L1 工作室。其前身是卧龙工作室,这是一个带有很浓厚巴蜀气息的名字。该团队曾开发过《QQ 三国》以及《QQ 封神记》等游戏。
传统意义上,似乎成都并非一座游戏产业发达的城市,北京、上海以及广州都具备更深厚的产业基础和更完备的产业链条。然而,这款聚集了 2 亿玩家且每年创造近百亿元利润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游戏,却并非诞生于北上广。在腾讯游戏内部的论坛里,存在着关于“为什么《王者荣耀》诞生在成都?”的讨论。在关于某一问题的讨论中,有一条内容这样写道:“成都拥有众多人才,是一个充满着隐藏着龙和虎的地方。”
天府软件园总经理何蕾记得,腾讯是最早与成都天府软件园签约的大公司之一。当时,有些人对成都的看法并不乐观,但腾讯却直接派遣了一位高管前来,在园区内买下了两栋办公楼。在软件园“招大引强”以加快产业聚集的发展前期,腾讯充当了产业引领者的角色,而这也在无形中推动了《王者荣耀》的成功。
天府软件园见证了成都游戏产业从无到有以及从小到大的过程。在国内手游产业最为繁荣之时,软件园区域曾聚集了近千家大大小小的手游工作室。tap4fun、天象互动、风际网络这些游戏公司都是在那波热潮中顺势发展起来的。
在何蕾的观念里,人才处于最为核心的地位。当时,诺基亚、IBM、赛门铁克以及华为等这些规模较大的公司,都在该园区设立了自己的公司,从而吸引来了大量与软件和信息技术相关的人才。随着大公司的数量不断增加,软件外包公司也随之逐渐生长起来。像埃森哲、叠拓这样的跨国企业,也都把公司开设在了这个园区。
移动互联网在发展,这个领域创业门槛相对较低,所以很多大中型公司的人开始出来创业。游戏是移动互联网行业中盈利模式最为清晰的产品,由于发展的需要,一些公司开始转型做手游,成都的手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爆发的。何蕾表示,人才的积累非常重要,只有当人才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产业转型的窗口期才不会被错过。
一个产业要壮大,需要产业链上的企业紧跟市场需求,不断进行创新和迭代,以此来调整自己未来的产业方向。也就是说,在基础搭建完成后,要相信企业家们的嗅觉。何蕾未曾想到,游戏产业会成为天府软件园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只能说创业没有剧本,产业发展也是如此。人才的聚集和沉淀很重要,这一点可以肯定。现在成都市出台的人才政策,对人才这个产业的核心要素把握得很精准。这个政策会为成都市未来产业和城市的发展奠定基础。
游戏产业发展起来之后,就有了辅助这些企业发展的公司。比如有 TestBird 这样的手游自动化云测试平台,还有游戏茶馆这样专注于手游行业的媒体。何蕾说,游戏的制作、测试、发行、运营团队的聚集以及产业链上相关企业的聚集,使这个产业更具生命力。
何蕾觉得天府软件园的职能是给企业提供一个资源的聚集平台以及连接器。像若一个公司的知名度不高,软件园就会为该公司做免费的公关,协助它对接媒体。然而,当一个公司受到过多关注时,软件园又会把一些采访过滤掉,不让公司受到打扰。《王者荣耀》推出之前,这个团队在圈内未受到太多关注。然而,李旻(游戏制作人)及其团队一直保持低调且务实,最终《王者荣耀》能够取得成功,这也是其厚积薄发的结果。去年 3 月,《王者荣耀》上线不久,何蕾应其他公司的要求,特地邀请李旻出来做了名为《王者荣耀项目反思》的分享演讲,而这个被称作 CEO 联席会的活动也经常不定期举行。
李健代表了成都“软”人才的一面。而李翔是成都招来的“硬”人才。李翔在成都郫都区创建了中固维科。该公司目前的主力产品真空高低温电机,使国内企业不再依赖进口产品。2018 年即将发射的“嫦娥四号”玉兔探测器采用了他们的产品。
李翔在 1999 年考入四川大学电气自动化专业之前,一直都在新疆生活。他的父母是陕西到新疆的支边人员。高中时,他担任班干部管理寝室,这是他至今都引以为豪的记忆。当时他们几十名男生睡大通铺,在他的管理下,一旦熄灯,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李翔说,如果参军,他肯定能成为一个好兵。
2003 年毕业之后,李翔签到了上海工作。然而没过两年,他就回到了成都。之后成都 天府软件园里 人才培训,他进入了全球最重要的工程公司之一 ABB,负责川渝以及部分华东市场的销售工作,那几年他常常在上海和成都两边奔波。在外企工作了几年后,李翔最终做出了自己创业的决定,他说:“还是想做点自己的东西。”
在选择创业地点方面,李翔果断地选择了成都。李翔表示:这里的制造业产业链十分完整。比如他要生产一个轴承,或者要加工一个丝杠导轨,亦或是要加工任何非标的东西,出门仅五百米就能找到小厂,出门一公里便可找到大厂,电话簿里的人一聚餐,一桌子的人就构成了一条完备的产业链。
他认为,制造业的创新相较于互联网的创新要迟缓许多,需要付出一些努力,这既需要时间与经验的累积,也需要技术的支撑。成都不但拥有众多的高校、传统的军工单位以及技术研究所,同时公司的运营成本还很低。
谈到技术支撑时,他举了一个例子,是关于黏合剂的。这种黏合剂覆盖在轴承表面,可用于润滑和隔热。起初,这种黏合剂都得去国外采购,然而国外在时间和产量上无法满足需求,于是他们自己研发出配方,委托像杜邦这样的公司来帮助调试和生产。然而,一次偶然的机遇使他接触到了成都本地的一家老牌化工企业——中蓝晨光化工研究设计院。这家公司具备很坚实的技术,尤其在黏合剂领域有 3 位极为资深的工程师。正因如此,李翔最终决定与这个研究设计院建立联系,由中固维科提供资金,而研究设计院则负责产品的研发。
创办中固维科后,若场地不够,就向管委会(成都创新创业示范基地管委会)申请;若需要贷款,就让管委会帮忙找银行;在市场上遇到问题时,管委会会找专家来协助。自创办以来,李翔在房租和桌椅板凳上未曾花费过一分钱,他称自己是“拎包入住”式创业。管委会有对专利申请全额补贴的政策。我们申请了 100 多项专利,而这其中的费用大概需要四五十万元。
7 月 19 日成都市政府新闻办发布消息称,成都在大力推行“蓉漂”计划。该计划把每年 4 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六定为“蓉漂人才日”。通过发布“蓉漂”双创指数,举办“蓉漂”高峰荟,开展招聘会等各类活动,使“蓉漂”成为一种时代潮流。让每一位来蓉进行创新创业或投资兴业的新成都人,都能得到社会的尊重,享受到城市的礼遇。
成都为解决“蓉漂”的安居问题,提供了多种方式,包括青年人才驿站、人才公寓、产业新城配套租赁住房以及用人单位自建倒班房等,以使各类人才能够“住得上房,安得了家”。
李翔在成都定居后不久就考取了社工证。在他看来,本地人并非仅仅指完全生活在当地。只要你有一些能力能助力城市向好发展,即便无法改变整个城市的面貌,哪怕只是改变一个社区,你都可以称自己为本地人,因为你与这座城市一同在进步。李翔表示:“成都是我的未来之城,也是我愿意将自己的命运紧密相连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