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都在积极接入 DeepSeek 以接住这波流量，而字节在此表现得十分克制，仅将旗下非核心的产品接入 DeepSeek。其中，在 C 端方面有悟空浏览器和即梦等；在 B 端方面则有飞书和火山引擎等。抖音和豆包这两款超级应用，是字节在 AI 大模型时代的最强武器，它们始终没有向 DeepSeek 让步，表现得很克制。
字节应对DeepSeek：既要又要
外界能从中看出字节应对 DeepSeek 压力的策略：一是体量较小的业务借助 DeepSeek，去争取一部分用户；二是核心业务专心进行自研大模型，推动 AI 生态协同。
从实际效果方面来看，前者获得了不小的收益，承接了 DeepSeek 的部分流量。比如飞书，在 2 月初宣布其相关产品功能全面支持 DeepSeek-R1。依据七麦数据，它在苹果 App Store 免费榜的排名，从接入 DeepSeek 之前处于 500 名之外，迅速上升到了 Top100。
DeepSeek 火爆一个月之后，后者的动作明显加快。在最近短短两天内，字节进行了两个重磅更新：一是 Tech 星球报道称，抖音在近期开始测试接入豆包的 AI 能力，并开放了两个超级入口，其中一个位于短视频播放界面，与点赞、评论、转发等功能处于同一竖列；二是在抖音 App 的消息列表内，有一个入口，与目前华为小艺的首页类似。
图源·Tech星球
3 月 6 日，字节宣布豆包大模型的推理模式已经上线。该模式覆盖了问答、搜索、写作和阅读等场景。用户只需打开输入框中的“深度思考”开关，就可以体验到豆包大模型的推理功能。
DeepSeek 的一个价值贡献在于，它宣告了开源大模型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同时也证明了推理是未来大模型的核心能力。而豆包也跟上了这一节奏。在此之前，kimi、腾讯元宝、文心大模型都已经推出了自家的推理大模型。
字节过去善于借助 ABtest 工具批量生产 App，如今崇尚“务实浪漫”，其表达的意思是“既要这样又要那样”。DeepSeek 突然出现后，字节显然是不甘心的。据虎嗅的报道可知，字节内部认为，短期内的波动并不能代表一款产品最真实的用户使用状况。
实际上，字节在大模型方面的反应一直比同行慢半拍。其 CEO 梁汝波连续两年在年度全员会上都对这一情况提出了批评。2024 年 1 月，他指出公司的组织较为迟钝，对机会的敏感度比不上创业公司。公司层面是在 2023 年才开始讨论 GPT 的，而在业内做得比较好的大模型创业公司，都是在 2018 年至 2021 年创立的。
今年 1 月，梁汝波带领团队对 DeepSeek 的爆火进行了反思。他称跟进速度不够，今年要追求智能的上限。有字节的内部人士也向外透露，实际上公司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推理模型，只是在当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字节能在两年间跻身大模型企业顶流，关键在于张一鸣信奉的“大力出奇迹”。确定目标后，字节凶猛砸钱，大手笔投流。有数据统计，仅 2024 年，豆包在投流方面的花费就超过 10 亿元，其成果是斩获当年国内用户规模最大的 AI 应用头衔。其他字节系的主要 AI 应用，基本上都进入了七麦年度榜单的下载量前 30 。这些应用在榜单的前三中占据了两个名额。
在 AI 投入方面，字节在 2024 年的资本开支达到 800 亿元。这一金额接近百度、阿里、腾讯三家的总和，大约为 1000 亿元。
“克制得像DeepSeek出现前的腾讯”
目前来看，DeepSeek参与到了张一鸣的牌局中，然而 C 位必须是豆包。在面对 DeepSeek 这一情况时，字节的态度与 DeepSeek 出现之前的腾讯的态度更为相似。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要知道，“克制”几乎是微信独有的产品形象。然而在这轮“标配 DeepSeek”的风潮里，微信以及腾讯都在大力发力，迅速推进旗下面向 C 端的应用接入 DeepSeek，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微信和 AI 助手元宝。
2024 年 5 月，腾讯刚发布元宝时表明，尚未做好推流买量的准备，也没有打算对标竞品来拉高整体规模。然而，它所处的局势是强敌围绕，“外面存在着强大的 AI 助手”，豆包和文小言的日活跃用户量（DAU）早已突破百万。
腾讯并未因此而显得“很着急”。元宝上线后，确实也没有进行太多的推广动作。外界对此评价腾讯对 AI 的布局时间较晚，力度也不够。若需一个解释，那便是腾讯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CSIG）CEO 汤道生在一次采访中作出的回应：当我们看到明确机遇时，会毫不迟疑地加大投入，且协同作战能够非常敏捷。
腾讯并非不舍投入，也并非没意识到这波风口的意义，它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DeepSeek 破圈之后，腾讯很快就察觉到“明确机遇”已至，于是开始毫不迟疑地加大投入，包括砸钱、给予资源、进行买量等，并且协同作战，以获取结果。
2 月 13 日，腾讯元宝与 DeepSeek-R1 满血版相接入。并且，它既支持腾讯混元，也支持 DeepSeek 这两大模型。之后，它转向了以自研混元加上开源 DeepSeek 的双引擎来进行驱动。
2 月 15 日，腾讯借助中国社交媒体中流量居于首位的微信，进行了灰度测试并接入 DeepSeek - R1 。
3 月 1 日，腾讯的元宝电脑版正式开始运行。当下，元宝不但覆盖了移动端，还覆盖了电脑端以及 Mac 端，同时也覆盖了网页端等诸多端口，以此来应对各种不同场景下的 AI 需求。
更值得关注的是，腾讯最大的流量入口微信，除了搜索接入 DeepSeek 外，实际上是由元宝提供服务的。并且，微信还在生活服务九宫格内为元宝提供下载推广，同时有红点、“new”提醒，并且还带有“满血 DeepSeek”的标注。这不禁让人惊呼，腾讯已经豁出去了，张小龙也不再“克制”了。
在不到 20 天的时间里，腾讯元宝通过投入生态资源、进行高强度且高频次的技术迭代以及豪掷千金进行买量投入，迅速超越了 DeepSeek 并登顶下载排行榜，而豆包则退到了第三位。据财经天下周刊的报道，到 2 月 27 日为止，腾讯元宝在 27 天内的投放总共花费了 2.81 亿元，并且其中大部分投放是在 2 月 13 日之后进行的。
腾讯这种反常的“着急”，被解读为：对于 AI 业务，腾讯秉持的是投资逻辑。其关注的核心问题在于时机，包括什么时候观望，什么时候进场，以及什么时候退场。
唐辰认为，这实际上就是腾讯的投机惯性。被“催熟”的元宝，暂时把腾讯大模型在 C 端应用的短板给补齐了。然而，后续怎样保持留存，以及如何在腾讯的社交生态，尤其是微信的内容生态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这将是马化腾在 2025 年的首要大事。
豆包自研还能坚持多久？
这一点，恰好是字节所需要去解决的问题。梁汝波在年度会上作出提及，相较于追求某一个具体的产品，将智能本身当作最为重要的目标，便能够激发更多的尝试，同时也不会忽略关键的技术节点。
这意味着字节不会将重点放在一个第三方的爆款上，而是会更加专注于整个产品体系的智能水平，并且会进行更具进取性的融合尝试。
公司的战略指导在业务层面得以贯彻，正如火山引擎智能算法负责人吴迪所表述的那样。他觉得，一家模型公司无法全部满足客户的需求，豆包的技术路线与 DeepSeek 存在较大差异。并且，评价一个模型就如同评价一个人，很难做到十全十美，因为评价一个模型有几十个不同的维度，任何模型都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做到最好，像 OpenAI、Claude、Google 等，它们都是在某些方面表现较强，而在某些方面相对较弱。
图源·3月7日AppStore免费最新排行榜
这可被视为字节在其核心产品上仍坚持自研模型的缘由。从以豆包切入抖音这一方式能够看出，豆包在文案生成与润色方面、信息抽取方面，尤其是在 vision（视觉理解方面）的能力等方面，展现出了优异的表现，它既能给抖音创作者提供极为出色的创作工具，又能满足用户对搜索答案的即时需求。字节期望在抖音生态内部达成产品的跳转与互通，不会给用户带来体验方面的割裂感。
字节需要回答的问题有：豆包自研还能坚持多久？豆包自研在字节 App 工厂中能发挥多大的生态能力？因为 DeepSeek 带来了另一重压力，即 DeepSeek 的用户接受度越高，大厂接入越深，外界对“自研 + 平台”的模式以及自研能力的怀疑就越明显。
并且，大厂的模型在不断地进行迭代。DeepSeek 也在不断取得进步，其进步的幅度不会小。按照 DeepSeek 现有的模型更新速度来看，或许在 2025 年的上半年，梁文锋就有希望带领团队推出新一代的模型。
业内存在反面案例。马斯克在发布 Grok - 3 之前，公开对 DeepSeek - R1 进行了评论。他提及梁文锋，称“xAI 将推出更优秀的 AI 模型”，还表示 Grok - 3 将是“地球上最聪明的 AI”。然而，在实际测试中，该模型并未展现出足够的“聪明”之处，也没有在全球引发类似 DeepSeek 的下载热潮。
这次翻车在提醒大厂，马斯克的尴尬或许会再次出现。倘若模型性能不能比 DeepSeek 超出太多，就很难促使用户转而使用自家产品。
我注意到，吴迪表示，AI就像一场马拉松。眼下它走得快一些或者慢一些，从一个很长的历史周期来看，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的这句话能够被理解，字节目前的克制或许会发生反转，就如同百度那样想要“放开”，转变技术路线，从而跑得更快。如果没有差别，那就意味着实用主义处于优先地位，豆包也可能会被降低权重，被挤出 C 位。是否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取决于张一鸣对自研的决心以及投入的大小。
本文源自微信公众号“唐辰同学”，其作者是唐辰，36 氪获得授权后进行了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