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终于落地了。
美东时间 4 月 9 日凌晨，此时是北京时间中午 12 点。美国对中国再征收的 50%额外关税正式开始生效。在这之前的 4 月 2 日，特朗普政府向全球主要贸易伙伴宣告了“对等关税”方案。该方案规定，对中国要在现行税率的基础上，再加上 34%的关税。时至今日，特朗普在其第二任期内对中国所有商品累计加征的新关税税率将会达到 104%。在此期间，中美贸易战全面爆发。
关税大棒持续对中国各行业产业链造成冲击，并且也对全球经贸格局进行了扰动。桥水基金创始人达利欧在 4 月 7 日于领英发布的文章中表示：“我们正目睹全球主要货币秩序、政治秩序以及地缘政治秩序出现典型的崩溃现象。美国所主导的多边合作世界秩序正在被单边的强权统治模式所替代。”这种崩溃在一生中只会出现一次，然而在历史的进程中，类似那种不可持续的状况曾经多次出现。
经济学家们开始经常提及 1930 年。他们不再隐晦地讲述大萧条的后果。他们用当下的境况与那段糟糕的岁月进行对比。即使是离商业最远的劳动者，也能感受到那种“即将有大事发生”的压抑之感。
市场情绪通常比预判来得更快。4 月 2 日特朗普宣布对进口商品征收新的大规模关税，随后美国消费者便开始了“未雨绸缪”式的消费狂潮。德意志银行调查显示，美国人购物车中中国商品占比高达 65%，这导致美国老百姓的钱包逐渐干瘪。一位 50 岁的纽约市民被《华尔街日报》描述。他跑了多家商店，还向店员致电争取。最终，他抢购到了那家商店最后一台中国品牌的电视机。
在国际局势风云变幻之际，出海的人该如何在汹涌的波涛中掌控航向呢？霞光社与从事外贸、跨境电商以及在海外建厂的多位创业者进行了对话，意在呈现席卷全球的“对等关税”给每个个体带来的最为具体且真切的影响；同时也想了解身处风暴之中的出海人正在怎样迎接风浪。
01. 外贸从业者:政策全收，生意照做
事实上，玩具是两个最具代表性的出口品类之一，其出口金额在特朗普关税政策确定前就已出现下滑。
海关总署数据显示，2025 年 1 至 2 月期间，中国部分商品的出口金额出现同比下滑的情况。其中，服装及衣着附件的出口金额为 1557.4 亿元，并且同比下降了 5.8%。另外，玩具的出口金额是 359.0 亿元，同比下降了 10.1%。
这种下降带有一定恐慌情绪，且或多或少都有。部分买家选择提前进行避险。有从业者称，现在“靴子落地”了，这样反而能够更好地找到思路。
面对美国加征关税这一情况，有的商家持乐观态度。他们认为，只要所有卖家一同涨价，那么业绩就不会受到影响。
以服装制造业作为例子，经统计可知，当下在美国，仅有 2.5%的服装以及 1%的鞋类是在本土进行制造的，而其余的部分都要依靠进口。
服装外贸从业者宇鑫称，加了税是好事，这样就能够名正言顺地涨价了。因为关税存在于此，所以会使得美国消费者对一些产品的涨价变得麻木且不敏感，通常情况下，消费品的涨价大多可以归咎于关税。
他表示，若美国消费者无法挺过这波通胀，消费就会停止。这样一来，就只会更有利于“衣食住行”这些必需品类的发展。
中信证券纺织服装行业的首席分析师冯重光觉得，从更为长久的角度去看，纺服行业因为劳动成本、技能熟练度以及产业链上下游配套等这些因素，代工端没有能够迁移回美国的能力，实际上最终落地的方案依然有发生变更的可能性，并且加征的关税很大概率最后可以传导给品牌方以及下游消费者。纺服 OEM 能够组织大规模员工进行高效生产，能够配合客户进行产品开发，还能够提供稳定的产品交期和品质，然而这种能力依然比较稀缺。与此同时，本轮关税的扰动会进一步促使中小产能被清理出去，龙头代工厂从长期来看有望持续提升自身的份额。
非刚需品类中，玩具市场值得关注。中国玩具出口的最大市场是美国，2024 年中国对美出口额在出口总额中占 15%。加征 34%加 50%的关税会使中国玩具企业的出口成本显著提高，会迫使企业积极改变。
玩具从业者春晖表示，美国线下大型商超的产品铁定涨价，原因是必须走集装箱清关，而非通过小包。大品牌的海外代工产品也铁定涨价，因为它们必须走合规清关。在美国本土生产的产品方面，若产能数量和竞争力不够，线下渠道涨价也是铁定的。这些情况导致消费者觉得线下实在太贵，所以可能不会选择线下购买，而是选择线上电商购买。之后很有可能一些消费力会直接转移到线上，算是利好电商渠道。
春晖称不清楚关税的性质到底是长期的还是暂时的。不过，可以先按照长期和常态化的情况来进行打算。因为美国市场在全球消费中位居第一，所以我们都得按照要求照常去做。只要美元能够维持与人民币的结算汇率，并且不出现贬值的情况，就能够继续开展相关业务。
跨境电商似乎可能迎来新的发展机遇，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特朗普发布的行政令规定，从 5 月 2 日起，利用国际邮政网络把货物从中国大陆或香港运往美国的运输承运人，要么需缴纳 30%的从价税，要么需缴纳每件 25 美元的关税，在 6 月 1 日之后，每件关税增加到 50 美元。
这意味着，“低值小包直邮”的思路也走不通了。
此前的白宫简报表明，美国消费者在海外购买商品时，若总价不超过 800 美元，那么当包裹进入美国时，不会收取关税和税款。2024 年，此类包裹的数量超过了 10 亿件，并且其中的大部分是通过电商渠道由中国进行发货的。
眼下距离 5 月 2 日政策生效还有一段时间。部分企业已开始在海外仓囤货。某主要运营美区 TikTok 网红的 MCN 机构负责人 Kari 透露，运费和关税增加，对他们影响不大。因为之前就预料到美国不会只加征 20%关税，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往美国海外仓多存储了一些货物。
Kari 表示是否会租用更多仓库来囤货的问题，他认为正常运营就好，在短期内不会加大资金的投入。
关税上涨之后，可以预见很大一部分成本压力会转移到消费者身上。近日有报道说，耐克、阿迪等运动鞋服品牌在美可能会被迫提价。像深受潮流族群喜爱的 Air Jordan 1 High，其售价可能会调升 10%，原本是 180 美元，现在要提高到 198 美元，每双的涨幅大约是 18 美元。
02. 跨境电商：游戏规则变为“极限”模式，动荡才刚刚开始
关税政策出台后，跨境电商美区市场的销售价格随之水涨船高。
这是因为受关税影响的商家采取了主动加价的行为。亚马逊 3C 卖家 Lync 向霞光社透露，在关税变动的第二天，她将每个爆品的价格都提高了 1 美元，以此来慢慢试探消费者的承受能力到底在哪里；同时，在小红书上，有美国 IP 的用户称，关税新政刚公布，亚马逊平台上销售的剪刀就已经涨价了。
一方面，是受市场供需变化的影响。当更多人需要为风险到来增加需求量时，就会出现需求大于供给的情况，从而导致物价上涨。当然，当物价上涨成为一种“共识”后，消费者也不得不为不必要的提价付费。例如，那些并不受关税影响的美国本土商品，也能借机获得一些额外的利润。
对于商家而言，这是否意味着上涨的关税成本能够加到消费者的身上呢？
游戏规则并非如此简单。需要留意的是，美国人的消费能力并未提升。一位位于北美地区的外贸从业者向霞光社透露，在关税政策出台之后，一些身处美国的大 B 客户已经在降低订单数量，船东也在相应地减少运输能力，这使得一些从事外贸生意的工厂已经开始停止运作。
原因在于消费力保持不变。在一些品类方面，价格上涨就会导致卖不出去。倘若将渠道、供应链、仓储物流等视为底牌，那么市场会将那些“没有底牌”的商家排挤出去。
更多商家称，游戏的规则变得更为极致，这也就意味着要进行更严格的成本控制。有观点认为存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情况，一位清关公司负责人向霞光社透露，长久以来大家都会巧妙地运用“灰色空间”，例如中国商品申报金额与货值不一致，但监管又并非十分严格，这也是特朗普刚上任时部分外贸人不太担忧的缘由，即政策虽已到位，却难以有效执行。
自媒体博主“敏大是一只柯基”，他是美国加州/纽约州/德州的执业律师。他在推文中对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的人力情况进行了分析：负责管理全美国海关的进出口检查和执法工作的人员仅有 6 万人，然而却需要管辖超过 300 个主要边境口岸。所以在拜登政府时期，他们将合规压力转嫁给了美国的私营企业，并且政府只是在特定情况下才进行监管。
但现在，一刀切的关税制度被加到所有人头上，美国私营企业也被牵连其中。关税增加带来成本问题，这只是表象，本质是多米诺骨牌效应牵动的新贸易格局。仅就新政发布后商家的感知而言，多名商家向霞光社表示，短期的查验度确实在不断提高。
有时候，运气，也是一张底牌。
对于没有底牌的商家而言，他们面对的是更为分化的市场状态，并且更需要抓住稳定性的现金流。在棋盘中，所有选手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那就是在看不清棋局的时候，先不落子，或者进行小步腾挪，这是能够活命的决策。
我们与美国客户进行了大约三个月的商谈。倘若双方能够确立较为稳定的关系，那么生意就能够继续做下去。上述北美外贸从业者如此表示。
挑战有多个。外贸的贸易额巨大，这是其中一个挑战。对于目前正高速发展的跨境电商而言，这相当于抽掉了其快速到达彼岸的那根独木桥。特朗普签署了一项行政令，该行政令称，从美东时间 5 月 2 日开始，将终止从中国内地和香港输美小额包裹的免税待遇。
霞光社在 2 月的那场闹剧中分析过“小额免税”政策取消所带来的影响。与之相关的是 T86 清关模式，也就是说，凡是价值低于 800 美元的小额包裹，都能够借助 T86 清关模式来简化流程，进而把清关时间压缩至 3—5 天。2015 年至 2023 年期间，美国申请免税的小额包裹数量有了显著增长。从 1.39 亿件快速增加到 13.6 亿件，增幅达到了 600%。这一增长情况无疑给 Shein、Temu 等中国跨境电商平台带来了好处。这些包裹运输速度快，成本低，就如同一条“国际贸易快速路”。
今早的最新政策规定，原本可走“小额免税”的商品，其缴纳税率由 30%提升至 90%。在 5 月 2 日至 6 月 1 日期间，缴纳关税从 25 美元增加到 75 美元。6 月 1 日以后，关税从 50 美元提升至 150 美元。这些政策在成本端又增添了一份压力。跨境电商平台陆续推出“本对本”策略来进行急救。一位女装产品卖家表示，即便出台了在当地的相关策略，贸然发货过去也是很冒险的举动。目前只能选择涨价，否则就无法获得任何利润。
对于部分放低时效性的商家而言，除了 T86 这种清关模式外，像 T01 模式和 T11 模式这样的其他可行清关模式也是可行的。不过，这些模式的费用更高，时间周期也更长。T01 是 formalentry（标准报关），这是最常见的清关方式，其总的关税比较高；T11 是 informalentry（简易报关），仅适用于 2500 美元以下的商品，每单需额外支付至少 2.6 美元的商品处理费用，不过时效相对较快。总体而言，从 T86 转向 T01 和 T11 之后，清关时间预计会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增加 3 到 5 天。
跨境贸易曾经被当作“冒险者游戏”。一位跨境商家表示：“我认为这仅仅是动荡的起始，后续的政策变化都是对韧性的考验。我们更需要首先存活下来，接着坚定内心的想法，花费更多的时间直接面对挑战。”
当游戏规则转变为“极限”模式时，中国企业家的出海历程才刚刚开启。不管未来的发展态势会怎样，历史都记载了身处白宫的那位红帽老男孩以及他签署的大国相关账单。
03. 产能转移到东南亚，还行得通吗?
3 月中旬，阿超在泰国开设纸质品类包装工厂。他经历了选址考察、公司注册、BOI 申请等各种繁琐手续的审批。之后，正式在泰国开始破土动工。现场机器轰鸣，挖掘机上系着锦绣花团，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欢腾景象。“从一片空地到正式破土，终于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这不仅是工程的开始，更是梦想落地的重要时刻。”
4 月 2 日是半个月之后，特朗普正式宣布对所有贸易伙伴征收“对等关税”的具体方案。美贸易顺差的东南亚地区成为关税“重灾区”。在加征税率处于高位的 10 个对象国中，有 4 个来自东南亚地区。柬埔寨的加征税率是 49%，在这 4 个国家中它的加征税率居于首位；老挝的加征税率为 48%，紧随柬埔寨之后；越南的加征税率是 46%；缅甸的加征税率是 45%。泰国的加征税率是 37%，印度尼西亚的加征税率是 32%，它们所面临的加征税率同样不低。在东南亚地区，新加坡是极为特殊的一个。它是唯一的那个“幸运儿”，仅仅被加征了 10%的“最低基准关税”。
面对突然降临的关税大棒，阿超表示很无奈，称这令人难以承受。但他强调，在外投资是不能回头的，这一步必然是正确的。当下，阿超打算继续把工厂建设完成，与此同时调整策略，加快在泰国本地市场的布局，对供应链进行优化并控制成本，同时积极寻找欧洲、中东等新的出口市场。
泰国曼谷
阿超的经历是这样的：在上一轮全球产业链重构期间，他来到了东南亚，成为了寻求产能多元化布局的创业者的一个典型代表。2018 年，特朗普在其第一个任期内发动了中美贸易战，对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大规模征收关税，同时还限制中国企业对美进行投资并购。这促使中国企业不得不调整供应链布局，而与中国地缘相近、商缘相通的东南亚就成为了中国供应链外溢的重要关键节点。
2024 年 3 月，我们公司在国内的新工厂准备进行扩产。在此过程中，不得不直面一些现实状况：其一，人工成本持续上升；其二，中美贸易关系处于紧张态势；其三，出口方面的不确定性有所增加；其四，国内市场存在严重的内部竞争。基于此，我们开始对东南亚市场进行考察，期望能找到更为稳定的投资环境以及新的增长契机。阿超向霞光社表示。
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借助国际地缘政治变化带来的机遇，成为全球制造业加工新中心；越南等东南亚国家借助国际地缘政治变化带来的机遇，成为全球制造业加工新中心；柬埔寨等东南亚国家借助国际地缘政治变化带来的机遇，成为全球制造业加工新中心；印尼等东南亚国家借助国际地缘政治变化带来的机遇，成为全球制造业加工新中心。同时，这些东南亚国家也成为中美经贸往来的“桥梁”。
2019 年，政治学学者施展和研究团队一同从北至南对越南的多个核心城市以及工业园区展开深入调研。之后，又逆向返回到国内的供应链网络上游，前往珠三角以及广西中越口岸地区进行了深入调研。由此可以判断，制造业向越南的所谓“转移”，实际上是中国供应链的“溢出”，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一事实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
越南首都河内
目前，越南的第二大贸易伙伴是美国，同时美国也是越南最大的出口市场。2024 年，越南对美国的出口额达到了 1420 亿美元，这一出口额占越南总出口的比例接近三成。面对特朗普政府挥舞的关税大棒，越南政府正在积极地进行协商和斡旋，努力寻求解决困境的办法。
当地时间 4 月 4 日深夜，越共总书记苏林与美国总统特朗普通话。苏林表明，乐意同美国展开谈判，把美国向越南出口商品的关税降到 0%。他还建议美国对从越南进口的商品施行相同税率。并且，越南会持续从美国进口更多商品，为美国企业扩大在越南的投资营造有利环境。
越南贸易专家认为，46%的关税意味着谈判的起始阶段。预计在未来几周内，两国将会展开激烈的讨论。然而，对于最终可能的税率具体是多少，几乎没有形成一致的意见。但初步可以判断，最终的数字很难低于 25%，这会给越南的 GDP 增长带来重大的影响。
对此，越南创业多年的资深出海人黎叔向霞光社表示：目前在越南的各个华人社群里，大家的情绪较为稳定，都在处于观望状态。按照正常的节奏，关税政策不会迅速实行，只要你愿意进行商谈，就都存在后延的可能性。
柬埔寨于 4 月 4 日要求美国政府延缓对其产品征收 49%的关税。柬埔寨首相洪玛奈在写给特朗普的一封信里表明，柬埔寨提议在尽可能早且便利的时候与特朗普政府展开谈判。
柬埔寨的某华人创业者对此向霞光社表示：我们当下正处于观望的阶段，不过整体的态度较为悲观。原因在于越南的经济体量相对来讲比较大，其博弈的空间也更为充足；然而柬埔寨的经济体量过于小了，对美国每年的出口额仅仅为 100 亿美元，所以斡旋的空间不大。但不能排除存在通过协商来降低或者免除关税的这种可能性。生活在美国的柬埔寨裔侨民有三十多万，他们都可能成为沟通的管道。现任首相洪玛奈在积极与美国方面沟通，商务部部长也在积极与美国方面沟通。
《华尔街日报》4 月 8 日有报道称，与特朗普政府关系紧密的贸易保护主义顾问正在向特朗普施加压力，要求其不要做出让步。这些顾问中包含有影响力很大的贸易保护主义倡导组织“繁荣美国联盟”。“与像中国的转运中心越南这样的国家达成‘双边零关税’协议，这是另一种自由贸易的形式。”“繁荣美国联盟”的执行副总裁 Nick Iacovella 在 X 上发文称。他接着写道：“这种被误导的行为无法重建美国工业，它延续了过去几十年来摧毁美国制造业和工人的那些同样失败的全球主义政策。”
多位分析人士对此认为，东南亚工厂面临生死存亡的时间周期大约为三个月。倘若中美双方无法达成协议，那么东南亚，尤其是越南，或许会有很多工厂无法撑过三个月。即便之后美国降低了对东南亚国家的关税，也有可能通过原产地、原材料溯源等途径来限制中国产品的中转出口。当务之急是对出口方向进行调整。建厂属于固定资产投资，这种投资无法说撤就撤。可以将其转为开拓东南亚本地市场，或者前往北美以外的市场。
阿英在柬埔寨和浙江都拥有家具工厂，她告诉霞光社，2022 年她选择在柬埔寨设厂而不是越南。其一，是从投资成本方面考虑，柬埔寨的投资成本相对较低；其二，越南当时存在一些关税风险，会对从中国进口的一些原材料增加税额。并且她来到柬埔寨后发现，当地工人十分勤奋，劳动生产率也很高。目前，她在柬埔寨的工厂规模达到三百多人。成品既出口到美国，也出口到国内，还覆盖了欧洲、日韩、澳大利亚等多个市场。当谈到柬埔寨被加征 49%的高额关税时，阿英表示这对她仅有一些影响，目前生意还不错。
由此可见，目标市场进行多元化布局，在这个地缘政治危机不断加剧的时代，能够起到有效对冲风险的作用。并且，商家通过进行产品创新来增强自身的不可替代性，这也是在面临关税上涨而失去价格优势时的一条出路。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特朗普政府推出了“对等关税”政策。同属北美自由贸易区的加拿大和墨西哥没有受到这一政策的影响，逃过一劫。对于这两个国家的输美产品，如果符合美墨加贸易协定的优惠条件，将继续获得关税豁免。不过，这两个国家仍然面临着钢铁、铝和汽车行业的关税。
当被问到是否会考虑把产能转移到墨西哥时，很多在东南亚建厂的企业主觉得墨西哥的投资金额很大，并且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政策变化无常，进行建厂这样的重资产投入很可能会白费力气，就像用竹篮打水一样，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对于实力雄厚的跨国企业而言，产能进行多区域布局，是在那变幻莫测的地缘政治博弈中争取主动的明智做法。产业研究学者林雪萍曾表示：“从供应链的角度去看待风险，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当下这个篮子就是工厂。也就是说，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工厂里。关税引发了地壳深层的岩浆原力，使得产能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全球多工厂的配置，成为全球化公司的标配。”
对此，不少经济学家表示，在本轮“对等关税”风波中，墨西哥得以豁免。巴西被征收 10%的关税，印度被征收 26%的关税。这些国家可能会在连接中国庞大供应链和美国市场方面发挥更大作用，从而取代目前以越南和柬埔寨为首的亚洲“连接国”。
越南的服装工厂
Charles Kenny 来自华盛顿特区的智库全球发展中心，他表示中国的一些工厂已经搬迁到了越南。他还提到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关税较低的印度。他估计，只有当关税超过 100%时，美国工人才能具有竞争力。
同时，土耳其作为欧盟关税同盟成员国，并且有着较强的产业基础。在本轮“对等关税”风波中，它被加征了 10%的关税。与其他国家相比，它具备一定的“优势”。4 月 7 日，土耳其财政部长希姆谢克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特朗普的关税对于土耳其而言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土耳其有希望比其他新兴市场表现得更为出色。
如今，对于绝大多数东南亚工厂的企业主而言，他们只能静静地等待，同时进行观望，以等待各个国家与美国最终博弈的结果。
“在此之前，能做的唯有祈祷。”某东南亚工厂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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