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实习生余亚妮 | 崔迪
编辑|彭伟
陈宇(化名)已经7年没有谈过恋爱了。
21岁第一次恋爱,但因距离太远而分手。 她以为坠入爱河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分手后,我上学,工作,一转眼就30岁了。
年纪越大,需要考虑的事情就越多。 她希望喜欢她的人不要异地居住,有稳定的工作,两个人最好能买得起房子。
现实是,陈宇远离家乡,在工作的城市很难决定留在哪里; 他要加班,变数很多; 他这几年的积蓄只够在大城市买一个公厕。 毕竟他没有户口,没有资格买车。
她知道自己可以通过更多的社交来结识新朋友,但当她工作繁忙时,她只想在空闲时间呆在家里。 当家人给她介绍相亲时,她精心打扮,但见面的期望并没有实现,她越来越失望。
她讨厌被约会对象来回问:谈过几次恋爱、为什么分手、单身多久了? “这不是一种关系,关系不应该变成一种可以随意挑选的商品。”
在她心里,感情其实应该显得更加梦幻:就像天上飘落的雪花,夜晚飘来的云彩,或者午后稻田里突然传来的杜鹃叫声。
等了这么多年,陈宇不再相信感情会出现,但他并没有放弃。 一位同学推荐她尝试一款约会应用程序并在网上寻找爱情。
(一)
软件需要详细的用户信息,所以陈宇有些警惕。
但当好友林可(化名)告诉她单身成功时,陈宇心中的小小火焰突然又被点燃了。
林柯和男同学在一款交友软件上相恋。 数千人浏览了林科的个人空间。 三天之内,她注意到了一个男人。
女孩个人主页上发布的第一个状态是几个表情包,上面写着“尽管时间催促,我们仍在等待/不是在等待对的人/而是在等待成为对的自己”。
忽然就到了林克的心里。 她和女孩聊天发现,他们同年同月出生,老家在同一个城市,出生前几乎取了同一个名字。
两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非常相似的想法。 他们甚至怀疑,“难道他们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生父子?”
这款约会软件是为两个彼此喜欢的人每晚完成一项设定任务而设计的,比如分享他们的孤独时刻、童年趣事、难忘的礼物……这样,他们就可以绕过与陌生人交往的无知初级阶段。 “尴尬的聊天”,两人自然是通过完成任务打破了僵局。
林克和对方聊了一个月。 他们是线下认识的,瞬间坠入爱河,并决定那天在一起。
(二)
陈宇跃跃欲试。
根据软件提出的问题,她仔细填写了自己的年龄、大学毕业情况、成长经历、未来的准备、性格特点、择偶标准、喜欢的音乐、电影、书籍、食物、运动等,还发了两张她觉得不错的照片。 。
这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门内,陈宇看到涌来的单身同伴,心中顿时宽慰起来。 每天晚上都有几十个男人来找她聊天。
在这个社交软件上,真诚交友的人很多,而且群体趋于年轻化,其中不少是大学生。 用户在个人空间中发布状态来吸引访客,该软件还可以帮助匹配恋人。 一旦匹配成功,双方就被“绑定”聊天,软件就会停止匹配新的人,直到三人选择结束“绑定”。
陈宇很兴奋,每条消息都认真回复。 有的就像打情骂俏,“小妹妹,你真漂亮。” 有的则比较迂腐,“你好,(握手)”。
聊了一天,有个男人想和陈羽沫沫一起。 她很紧张,觉得沫沫很私密,所以她把自己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了下来。 但她抱着“不忍心让儿子抓狼”的态度,为莫莫通过了女孩的申请。
该女子的莫莫同学圈内容很少,也没有照片。 陈宇的莫莫同学圈一天就可以看到了。 女孩商量让她打开一段时间,她同意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女孩发消息说可以关门了,并评论道:“挺有钱的。”
他们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种快餐式的认识方式让陈宇特别不舒服。 “感觉就像她被拉过来看着裸体,而另一个人转身离开了。” 她觉得自己的条件比那个女人好太多了。 女孩转身就走,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失去。
有时她和一个女孩聊天,有时同时和几个男人聊天。 她花了很多时间来回重复的信息,渐渐地感到厌倦。 在网络世界里,每个人都生活在对彼此的猜想和想象中。 陈宇认为,真假难辨。
事实上,网络交友行业的规模正在不断扩大。 据《中国统计年鉴2018》显示,我国单身总人口达到2.4亿。 据腾讯新闻《事实报道》显示,在随机调查的5万名用户中,50%的网民使用陌生人社交应用。
(三)
夏峰(化名)已经第四次卸载交友软件了。
她曾经遇到过一个健谈的男人,两个人都喜欢张国荣。 女孩交往的时间比较长,夏峰认为自己的爱情观也比较成熟。
两人开始打字聊天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开启了语音聊天。 他们从晚上九点聊到下午三点左右,甚至还谈到了结婚生子的事。
夏枫从来没有想过离婚或者生男孩,女孩子也很想找个人离婚生孩子。 今天早上,两人就聊到了这个话题。
第二天一早,夏枫想了很久,跟女孩说了之后,就删了好友。 她知道他们都不想异地恋。 女孩子要离婚了,她不能耽误她。 夏枫害怕,再这样聊下去,她真的会爱上他,把爱情扼杀在摇篮里。
她还卸载了该软件。 我把它摘下来并后悔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又重新装了一遍,希望能再次找到那样的男人。 但回头一看,两人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兴致。 渐渐地,女孩不再使用这个软件了,夏枫也卸载了它。
夏峰平日里工作压力很大。 她经常独自出差。 当她需要情感的庇护时,她会忍不住再次下载软件,和陌生人聊天。
后来,夏枫遇到了一个她暗恋的女孩。 她以为这个男人也暗恋着她。 男子显得孤独,想找个女同事,但并没有积极争取。
第二天夏枫又去找他,却没有任何答复。 此后几乎每隔三天,夏峰都会给他发信息,生怕他出事,但都没有回复。
夏枫感到很沮丧。 她不明白,为什么三天前还好好聊过之后,第二天却二话不说就消失了。 她走的时候至少得留个口信。 她认为社交软件上人与人之间的纽带非常脆弱。
经过反复尝试、无奈、不甘放弃,夏枫终于卸载了该软件。 她认为,交友软件和相亲市场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在比较、过滤,不断表达自己的诚意却得不到满意的结果,这让她感到疲惫。
夏枫有些泄气,心想如果有缘分或者运气不好的话,是找不到爱情的,网络上和现实中没有什么区别。
(四)
刘婷(化名)不同意。 她觉得爱情和工作是一样的。 你越努力,你就会越幸运。 她觉得交友软件就像是抓娃娃一样。 只要坚持,就一定能抓住。
她并不认为约会应用有那么神奇,“它只是扩大了你的社交圈。”
刘婷大四毕业时,她说:“我没想到我大学期间不会谈恋爱。” 一位同事补充道,“也许当你还是一名研究生时,你也会说同样的话。”
研究生学业即将结束,她感到无比焦虑,“不可怕的预言真的要实现了。”
她不喜欢线下社交。 在大学里,我周围的朋友时不时地组织单身派对。 “在那场小型的社交聚会中,首先看到的永远是形象。经过几次随意的交谈和一些冷漠之后,你终于可以关注所谓的内在自我了。”
与线下交友相比,她觉得交友软件方便快捷,就像网上购物一样。 刘婷认为,世界上存在平行空间,人们可以通过很多方式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但她的方式是通过交友软件。
不需要像参加聚会那样花钱去报考、精心准备。 刘婷认为,社交网络的时间成本和财务成本都非常低。 她宁愿把时间花在网上认识五个错误的人,也不愿花数百美元参加一个聚会却空手而归。
刘婷参加聚会感到不自在的另一个原因是,如果两个人同时爱上另一个人,并且是朋友,那就有点尴尬了。
她在一款约会应用上匹配了四个女孩,但没有一个让她满意。 她正要放弃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男同学。
(五)
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 陈克(化名)在交友软件上遭遇过多次诈骗。 他从事的是工程相关的工作,“和他打交道的都是大男人,接触不到女孩子。”
他断定这个骗局就是装扮成一个漂亮女孩,在主页上贴几张漂亮的照片和陌生人聊天的软件,聊了几句,话题就转到了卖红茶,或者说服他投资上。 陈克一一汇报了他遇到的情况。
不仅是骗局,而且引起他争吵的原因还在于他认识了一些女孩并发了信息。 当他去打招呼时,他们说不想和她约会。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以为自己用的社交软件是给那些认真找对象的人用的,而不是一个发泄情绪的树洞。
但何阳(化名)却将社交软件视为树洞。
2015年,何阳赴美国留学。 她周围都是外国人,很快她就感到孤独。 她尝试与外国中学生进行更多交流,并开始使用各种社交应用程序。
她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贴在了软件上。 被院长批评后,她半夜发了一长串抱怨单。 很多人过来开导她:“摸摸她的头”、“抱抱她”。 何阳一下子就认识了很多人。
有一段时间,她情绪低落,整晚都泡在社交媒体上。 据何阳观察,晚上10点-12点是用户高峰期。 由于时差的关系,她怪罪在国外的时间,聊完后一直到两三点才睡觉。
毕业后,何阳来到上海,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工作难找。 她没有时间谈恋爱,也没有办法静下心去认识一个陌生人。
社交媒体仍然是她发泄压力的渠道。 有一次,她昏迷不醒,她怕发给同学,自己会变得势利,就发到了一款交友软件上。 有人告诫她要多喝凉水,避免炎症,不要劳累过度。 陌生人的善意让她感动。
我们在网上聊天,有时还会预约见面。 何阳认识了五个人。 有的人在软件上性格外向,但面对面聊得很开心; 有些人在网上变得内向,但见面时却很少交流。 有时候见面后,何阳发现对方已经把他删了。
她觉得陌生人的信息很难筛选,网恋也不可靠。 她希望家人和同学介绍男同学。 “要真实,至少了解基础知识。”
(六)
有些人使用约会应用程序时并不期望获得感情。
刘牧(化名)是一位线下活跃、异性缘较好的男性。 他只在恋爱窗口期使用约会应用程序。
中学毕业后,他开始网上约会,觉得很有趣。 比如软件上有位置定位,告诉你刚才在某条路上可能遇到了某个人。
交友软件让刘牧逃离了自己的生活圈,结识了很多同学。
2015年,他在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一位漂亮女孩:一名高中生,与刘牧的圈子完全不同。 两人一起出去吃饭,刘母至今还想:“自从我开始使用这个软件以来,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情就是认识了这个小女孩。”
彼此变得陌生后,刘母听说那女孩经常和各种女孩出去喝水。 “她说这是她的娱乐方式。”
刘牧从来没有想过认真爱上这个在社交媒体上认识的女婴。 “社交媒体上很多东西都是赤裸裸的,而且价格都明码标价。”
他使用社交软件,只看女婴的照片来比较男孩的长相。 他认为,女孩会根据一个男人是否事业成功来看待他。
在刘牧看来,有些女孩只是想在网上和女孩调情,和好看的女孩聊天,出去吃饭,发展关系。
他对网上认识的女孩并不认真,但当谈到认真对待他的女孩时,“出于礼貌,我同意了她。”
在刘牧眼里,社交网络就像一面全身镜,又或者是一个有些凌乱的酒吧。 “你会看到很多人,听到他们想要什么,他们想炫耀什么,他们的价值观是什么,以及他们在寻找什么。” 人们认识我。”
社交软件让他看到了各种社会趋势。 他觉得你们都很浮躁,把很多希望和精力放在了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上。
“男孩可能想和漂亮女孩约会,而不用承担责任,不用成为女同事;女孩可能想通过软件认识白马王子,有上进、有钱、好看,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
他不乐意每天花几个小时浏览该软件,认为这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然而,持续投入时间和精力在这类社交软件上的人却不在少数。
艾瑞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网恋交友用户中,62.5%的人每天使用次数少于5次,72.9%的人每天使用时间10-60分钟,日均使用时长达到35.8分钟。 下午6点到凌晨12点是用户高峰期。 他们年龄集中在26岁至34岁之间,大多拥有大学学历,收入中等以上。
空灵的网络社交场景,就像一个充满七彩泡泡的梦境。 有些人午睡醒来和陌生人聊天的软件,发现前一天晚上亲密的恋人已经不在了。 但这些在别人身上实现的梦想总是让人向往:居然可以穿越时空,遇见感情。
林克和他的男同学仍然认为他们的相遇是不可思议的,值得珍惜。 他们使用的约会软件不断修改,并开始采用商业模式,鼓励用户订阅会员,而不是每天晚上分配任务。
她和男同学在网上搜索“恋人36问”。 他们每天晚上回答一个问题,然后发布到交友软件的三人情侣空间里,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个爱情小世界。
他们仍然在不同的地方。 他们没有进行复杂的日常聊天,而是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深入谈论一些话题,加深了解,共同思考未来,这让两个人都觉得这段线上关系很安心。
陈宇下载交友软件已经有半年多了,他的态度也平静了很多。 她不再那么着急,相信自己逐渐明白的爱变得更加强烈,无论是网上还是现实中。
(为保护受访者隐私,部分姓名已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