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创所典型案例 | 第一期《计算机软件开发合同纠纷案》

一

案例简介

一审案号为（2021）浙02知民初642号，二审案号为（2023）浙民终147号的计算机软件开发合同纠纷案件。

【案件相关当事人】：

1、浙江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甲公司）系燃气表生产制造企业。

2、浙江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丙公司）是甲公司的全资子公司。

3、深圳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乙公司）系从事软件开发的企业，王某原系乙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实际控制人。

2019年6月1日，甲公司与王某签订劳动合同书（后于2020年12月4日解除劳动关系），甲公司任命王某为研发部（电子部分）主任，同时负责主持丙公司的相关事宜。期间，王某为甲公司研发智能燃气表，且未为其他单位提供劳动。

2019年11月8日，甲公司与乙公司签订《基于电子模式采样模块嵌入式技术应用于燃气表技术购买协议》（以下简称技术购买协议），约定甲公司向乙公司购买电子模式采样模块嵌入式的设计技术、开发技术及原型验证任务技术，包括提供所有图纸和技术文件；乙公司按照甲公司要求进行研发，提供产品研发所有有关信息源代码，合同总金额为150万元。合同中约定针对已购买的技术，自100％支付技术转让费后，其专有技术所有权归甲公司所有，乙公司不可以在同一领域中申请或研发该项技术。该协议签订后，甲公司已在同年12月分两次向乙公司分别支付10万元、140万元。

2020年5月9日，国家版权局出具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登记证书，登记号：2020SR0427799，软件名称为“超声波流量计物联网嵌入式模块软件［简称：超声波流量计物联网模块V1.0.0］”，著作权人为乙公司，开发完成日期2019年9月10日。

2020年初，甲公司中标唐山某集团的招标项目，将有乙公司提供生产电子模块及计算机软件技术开发的燃气表产品提供给唐山燃气集团使用。2021年3月9日，唐山区域突发部分燃气表阀门关闭，造成大量居民无法正常使用而产生投诉，后经甲公司与乙公司技术人员（并公司的原总工）联系后得以恢复。甲公司经调查发现乙公司在该计算机软件中私设“后门”、远程控制导致，留有安全隐患。2021年4月8日，乙公司向唐山某集团发出告知函，声称甲公司在未经乙公司授权的情况下，违规使用乙公司“未知版本的源代码程序，并且私自生产电子模块的主板部分”。唐山某集团因此不愿意按约定付款，要求甲公司解决相关问题。

后，乙公司向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宁波中院）提起诉讼，案由为软件著作权侵权纠纷。要求甲公司停止侵犯其享有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的侵权行为并停止使用与运营使用该计算机软件的职能燃气表，并提出总额为815496元的赔偿请求。

二

调查与处理

甲公司委托浙江合创律师事务所办理此案，具体由徐自立律师牵头，李娜、俞建伟律师参与组成律师团队。律师团队经与甲公司法定代表人及相关技术人员沟通后，觉得甲公司与王某的关系比较复杂。王某在担任甲公司研发部主任期间，还继续担任乙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并是其大股东与实际控制人。甲公司原拟将丙公司的部分股份转让给王某，但后来因故没有实际履行。甲公司与乙公司之间存在合作关系，乙公司提供生产电子模块用于甲公司生产的智能燃气表产品上。

律师团队初步认为案涉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应属于职务作品，有较大的获胜把握，但认为虽然可以主张将案涉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纳入该技术购买协议范围中，但因为该协议中没有明确写明，需要进一步举证说明存在一定的难度。经过讨论分析后，律师团队明确以职务作品作为解决案涉计算机软件著作权归属争议的主要理由，提起反诉，同时另案提起技术合同纠纷，要求乙公司继续履行技术购买协议，提供源代码程序。

在案件审理中存在“一波三折”，所以难度较大、历时也较长，经过一年半时间才定案，后续还有纠纷需要处理。

（一）案件管辖经过反复，最后由宁波中院合并审理。

宁波中院最初审理的案号为（2021）浙02知民初265号的乙公司诉甲公司侵害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纠纷一案，主审法官在双方当事人都没有提出管辖异议的情况下，于2021年8月主动作出裁定，将该案移送广东省深圳市龙岗区人民法院处理。龙岗法院认为自己对该案没有管辖权，经协商后我方决定撤回起诉，重新向宁波中院提起技术合同纠纷之诉，后两案合并审理。

（二）我方律师发表的观点与提供的书面意见改变了主审法官的认识。

在一审第一次开庭交换证据时，主审法官认为本案要解决的是是否侵权的问题，需先做计算机软件的比对。我方律师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应是确认案涉计算机软件著作权归属问题，但刚开始该观点并未被主审法官所接受。后来，我方律师提供了详细的书面意见，提出：案涉计算机软件是王某在甲公司工作期间主持下完成的职务作品，是甲公司要求王某及相关技术人员交付的技术开发任务，主要利用了甲公司的物质技术条件才能开发出案涉计算机软件，职务作品的著作权（除署名权外）应由法人享有。主审法官在第二次开庭时也将我方提出的权属问题归纳为本案争议焦点，为该案的顺利解决打好基础。

（三）乙公司后来主动提出撤诉，而且我方在另案处理中把握主动。

因侵权纠纷案件需以权属纠纷的审理结果为依据，我方申请中止侵权纠纷案件的审理。在第二次开庭后，乙公司主动撤回侵权案件的起诉。律师团队分析认为，王某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将王某加入诉讼有利于查清事实，我方向法院提起申请，追加王某作为第三人参加诉讼。在本案技术合同纠纷继续审理中，对方在庭审时回答问题时明确“此前乙公司没有向甲公司提供源代码程序”，所以法院支持了我方提出的主要诉讼请求。

（四）律师团队多次协商讨论，开庭时两位律师分工合作。

在办案过程中，律师团队多次开会，协商案件的应对策略与处理方式，而且进行讨论，如认为案涉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登记证书，完成时间与登记时间存在矛盾。在庭审时，李娜与俞建伟分工明确，分别负责举证案涉计算机软件是职务作品、技术合同的相关举证与质证工作。李娜律师提出大量证据，法院最后认定：案涉计算机软件属于职务作品，著作权应归甲公司享有。乙公司代理人主张案涉软件是基于“超声波燃气表”开发的软件，否认案涉计算机软件与技术购买协议无关，并提出“电子膜式燃气表”的相关证据材料。我方律师认为“电子膜式”与技术购买协议中的“电子模式”存在区别，不能混淆，法院支持了我方律师提出的观点。

三

判决结果

浙江省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该案的争议焦点为：

一、登记号为2020SR04277999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是否为职务作品？

二、案涉软件是否为协议项下的内容，源代码是否就是协议中说的“电子模式”的代码？

三、如构成违约，乙公司的责任承担问题。

法院最终根据本案事实以及各方提供的证据认定：登记号为2020SR04277999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案涉软件属于职务作品，应归甲公司享有；对乙公司“膜式燃气表”的电子采样技术信息，而案涉软件是基于“超声波燃气表”开发的软件，二者为完全不同的软件的上述主张，法院予以支持；认定甲公司与乙公司签订的《技术购买协议》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禁止性规定，应为合法有效，双方均应按约定履行。因此，一审判决：

（1）被告乙公司继续履行《基于电子模式采样模块嵌入式技术应用于燃气表技术购买协议》，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原告甲公司提供上述协议电子模式采样模块嵌入式产品研发所有有关信息的源代码；

（2）确认登记号为2020SR0427799，软件全称为“超声波流量计物联网嵌入式模块软件”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归甲公司享有；

（3）驳回甲公司其他诉讼请求。

乙公司提起上诉，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四

典型意义